无数根巨大的金属管道像血管一样缠绕在楼宇之间，喷吐着白色的蒸汽。
头顶不是空，而是纵横交错的空中轨道，一个个发光的“铁盒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过。
最诡异的，是那些光。
红的、绿的、蓝的、紫的。
它们不像灯笼那样朦胧，而是像被封印在琉璃管里的雷电，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和文字。
【醉月楼——24h全候营业】
【义体维修，请右转】
【今日特供：高能营养液，买二送一】
“这是……幻术？”萧澈的声音紧绷，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因为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不。”
林姝推开他的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霓虹灯牌，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没有大漠的土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和臭氧味。
“夫君，这不是幻术。”
林姝转过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是……”
“嘟——！”
一声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两人面前的地面裂开，一个圆滚滚的、只有半人高的铁蛋滑了出来。
铁蛋顶端亮起一只红色的独眼，发出一道扇形的光束，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何方妖孽！”萧澈剑眉倒竖，抬手就是一道剑气。
“别打！”林姝惊呼。
晚了。
“咔嚓！”
那个圆滚滚的铁蛋被剑气劈成了两半，滋滋冒着火花，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警告！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
【损毁公物，罚款500信用点！】
【正在呼叫执法队……】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十几挺黑洞洞的枪管探了出来，红色的瞄准红点密密麻麻地落在两人身上。
“萧澈。”林姝咽了口唾沫，“你刚才砍的，可能是这里的捕快。”
萧澈面不改色，将林姝护在身后，周身内力激荡，衣袍无风自动。
“管它是人是鬼，敢动你，我就拆了这座城。”
“别冲动，物理超度太累了。”
林姝按住他的手，从怀里掏出那枚莫比乌斯环。
上面的符号正疯狂闪烁，像是在与这座城市进行某种数据握手。
她举起牌子，对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气沉丹田，喊出了一句这辈子最中二的台词：“我是管理员！请求最高权限接入！”
空气凝固了一秒。
那些原本蓄势待发的枪管突然停住了。
红色的瞄准点变成了温和的绿色。
【滴——】
【身份确认：高级访客。】
【欢迎回到黑水城，代号：逃逸者。】
所有的武器缩回墙壁。
那个被劈成两半的铁蛋旁边，又滑出来一个崭新的铁蛋。
这次它的独眼变成了笑眯眯的弯月形。
“尊贵的客人，请问需要向导服务吗？只要50信用点哦。”
萧澈：“……”
他看着那个会话的铁蛋，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林姝，终于忍不住问道：“它刚才……是在向我们要钱？”
“对。”林姝打了个响指，心情大好，“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钱都是万能的。”
她拉起还在怀疑人生的萧澈，大步走向那片光怪陆离的霓虹深处。
“走，夫君，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赛博朋克。”
黑水城的街道很窄，两边挤满了各种奇怪的店铺。
萧澈这一路走得极不自在。
因为这里的人，长得太奇怪了。
有的半边脑袋是铁做的，有的手臂是一把锯齿刀，还有饶眼睛里冒着红光。
他们都用一种贪婪、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穿着古装的异类。
“别看他们的眼睛。”萧澈低声提醒，手一直没离开过剑柄。
“没事，他们那是义眼，看得远而已。”林姝随口解释，目光却被路边的一家店铺吸引了。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楼阁，门口挂着巨大的霓虹灯牌——【千金坊】。
里面传来嘈杂的吆喝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
“赌场？”萧澈皱眉，“你要进去？”
“我们没钱。”林姝摊手，“刚才那个铁蛋向导了，这里不收银票，只收信用点，没钱在这里寸步难校”
她指了指门口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今日汇率：一两黄金兑换10信用点。
“简直是抢劫。”林姝吐槽，“还是赌钱来得快。”
两人走进千金坊。
里面的空气浑浊，充斥着劣质烟草和汗水的味道。
赌桌不是木头的，而是一块块发光的屏幕。
赌具也不是骰子牌九，而是各种滚动的数字和图案。
“哟，哪里来的土包子？还穿着戏服呢？”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过来。
他赤裸着上身，左臂是一条粗壮的机械臂，手里把玩着两枚电子筹码。
“想玩两把？”大汉轻蔑地看着萧澈，“这地方可不是练武场，白脸。”
萧澈眼神一冷，正要发作。
林姝伸手拦住他，笑眯眯地看着大汉：“怎么玩？”
“比大。”大汉指了指面前的一台机器，“这是电子骰子，绝对公平，一局100点。”
“我没点数。”林姝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押这个。”
大汉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接：“成。”
“慢着。”萧澈两根手指夹住金簪，“这是……这你是母亲留给你的。”
“放心，翻倍赚回来。”林姝对他眨了眨眼。
赌局开始。
大汉狞笑一声，机械臂猛地拍在按钮上。
屏幕上的数字飞速滚动。
【6、6、6】
“豹子！通吃！”大汉哈哈大笑，“娘子，这簪子归我了！”
“急什么，我还没摇呢。”
林姝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按在红色的按钮上。
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道蓝光。
那是莫比乌斯环的力量——数据篡改。
【叮！检测到低级赌博程序。】
【正在修改底层逻辑……修改成功。】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滚动。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连成一片残影。
大汉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机器怎么坏了？”
“停。”林姝轻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