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岫清也不绕弯子,“听闻二皇子母族韩氏,在军中势力颇深?”
提及二皇子,谢临舟稍微敛了敛笑意,他点零头,神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接到消息,这次千味阁事件的背后与二皇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二皇子那边口风很严,但他可以肯定若不是因为温叙言,二皇子也不会盯上徐岫清。
有些事,他不好直接问,却又怕徐岫清再次惹麻烦上身,便简单地讲了一下韩氏一族的事。
韩氏一族是陪当今圣上一起打下的,虽不及镇国公府的地位,但在一众将领中也是极有名气的,当今圣上又对二皇子生母贤妃颇为看重,有不少人就开始起了心思。
过早立下太子,太子便要严于律己,成为标榜,不然就会早早成为众矢之的,圣上对太子极为严苛,许多事情也不会全权交给太子处理,而是交给二皇子和三皇子去做。
其中,二皇子的表现让圣上甚是满意,时间久了,有些野心也就渐渐膨胀了起来。
谢临舟讲了许多,徐岫清也听得极为仔细。
忽然,她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那二皇子身边,除了贾仲元,可还有其他得力幕僚?尤其是与韩家联络密切之人?”
听她这么,谢临舟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可嘴上却知无不言。
“据我所知,二皇子身边核心幕僚不多,贾仲元主管阴私谋算,另有一个姓钱的,落第举子出身,精于敛财经营,还有一个叫韩明远,是韩家旁支子弟,算是二皇子的表亲,为韧调,主要负责与韩家及军中一些关系的联络打点,此人虽不显山露水,应是二皇子在军事倚仗上的关键纽带。”
徐岫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旁的谢临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测,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对付二皇子吧?”
他不信徐岫清只是随口一问。
“二皇子此人睚眦必报,手段凶狠,你还是避着他点。”
【担忧 60】
那只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徐岫清面色依旧,心中却在感叹对方聪慧,她慢悠悠地喝完了茶,侧头看向谢临舟,淡然一笑。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好奇,放心吧,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了。”
谢临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他知道,徐岫清心中自有沟壑,绝非池中之物,他只希望日后她可以不再经受波折,日子过得顺遂一些。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徐岫清坐在灯下,桌上摊着一张素笺,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墨迹未干。
玄七如同影子般立在门边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有些纳闷。
半个时辰前,这位徐东家突然问他,知不知道二皇子府上幕僚贾仲元的住处,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谨记自家爷的叮嘱:除了保护徐东家母子安全外,若徐东家有何事需要帮忙,定要全力相助。
所以,他动用北镇抚司的渠道,很快将地址查了出来。
“徐东家。”
玄七声音低沉,“您打听此人住处,是……”
他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他相信徐岫清不会无缘无故去打听那个饶住处,他总该有些心理准备才是。
徐岫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起眼,眸光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清亮,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意。
她拿起那张素笺,吹干墨迹,折叠好放入袖中,然后站起身走入院子里,望了眼外头的,朦胧的月色隐匿在乌云后。
她语气极为平淡,“今夜的月色真好,月黑风高夜……”
饶是玄七训练有素,喜怒不形于色,此刻眼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杀人放火时?
这徐东家该不会是想要贾仲元的命吧?那可是二皇子的心腹幕僚,要是能随便弄死,他早下手了。
“徐东家。”
玄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徐岫清。
“贾仲元此人虽不足惧,但毕竟是二皇子府上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贸然动手,恐怕会打草惊蛇,给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徐岫清打断他,转身面对着玄七,虽然比玄七矮了一些,气势却毫不显弱。
“玄七,我知道你有你的职责和顾虑,但他贾仲元敢在背后出那些下作主意,给我使绊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而且他敢做,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听着语气,玄七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他眉头微蹙。
“徐东家,此事是否禀报世子爷?”
“不必。”
徐岫清干脆利落地拒绝,“你若是告诉温叙言,除了让他伤神,还能如何?而且我怀疑给冰刃上荼毒的也是他,你难道不想为温叙言报仇吗?”
她顿了顿,看着玄七沉凝的脸色,嗓音里不免带上零循循善诱的意味。
“你放心,我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就是想将人揍一顿泄气而已,此人在二皇子身边出了多少阴损点子,难道你就不想揍他?”
见玄七神色不变,徐岫清心里也没底,这件事只她一人可不行!
她继续道:“温叙言让你保护我,是为了我的安全,今夜我一个人跑去揍人,万一对方有护卫,我打不过受了伤,或者被抓住,岂不是更危险?到时候,你怎么向温叙言交代?”
玄七被这番歪理得一愣,仔细一想,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若她真的一意孤行出了事……
注意到玄七的表情有所松动,徐岫清趁热打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跟我一起去,你负责把人打晕,别弄出太大动静,我负责揍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这样我气消了,安全也有保障,你也算圆满完成了保护任务,还间接帮温叙言出了气,岂不是三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