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头,依旧寂寥。
浑浊的河水无声流淌,带着万古的哀伤与叹息。
那块三生碑,静静矗立在桥头,仿佛与普通的山石无异。
但嬴政的到来,似乎打破了簇的寂静。
当他脚步踏上桥头土地的瞬间——
“嗡……!!!”
三生碑,猛然一震!
并非剧烈摇晃,而是整个碑体,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朦胧的、仿佛包含了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时光色彩的氤氲光华!
光华流转,将嬴政笼罩其郑
百里奚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了数步,惊骇地看着眼前一幕。
嬴政立于光华中心,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石碑。
石碑表面,那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逐渐清晰。
最先显现的,并非影像,而是一种“感觉”。
百里奚站在圈外,只觉得一股浩瀚、古老、仿佛直面地初开、文明肇始的磅礴气机,自石碑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石碑之上,光影开始凝聚、变幻。
出现了模糊的、快速闪过的画面碎片——
扫六合的战车、统一文字的诏令、修筑长城的民夫、焚烧典籍的火焰、求仙问药的方士、沙丘飘摇的帷幕……
那是嬴政的“过去”,或者,是他前世身为人皇的某些重要节点。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并未多做停留。
随即,光影开始映照“现在”。
咸阳宫巍峨,黑水龙旗招展,大秦锐士操练,法吏断案,百家争鸣于学宫,铸魄巨鼎悬浮,苍穹七桥定鼎……
这是嬴政在此世,开创的全新基业与面临的复杂局面。
最后,所有的光影开始向内收缩、坍缩,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石碑的光芒越来越盛,氤氲的光华中,开始有混沌的气息弥漫出来。
那是最本源、最无序、亦是最蕴含无穷可能的“混沌”!
在百里奚震撼的目光中,三生碑映照的“未来”区域,那翻滚的混沌之气,缓缓向两侧分开。
一道身影的轮廓,自混沌最深处,缓缓显现。
那身影,无比高大,仿佛顶立地,却又无比模糊,仿佛隔了无尽的时空与迷雾。
他身披的似乎已非简单的帝袍,而是一件由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律法文字、文明薪火……
无数概念与光芒交织而成的“道袍”。
头戴的冠冕,也非人间样式,而是仿佛由一条条横贯古今的命运长河,编织而成。
他的面容完全看不清,只能感觉到,那是一双平静到了极致,也深邃到了极致的眼眸。
眼眸中,仿佛倒映着诸万界的生灭,文明长河的起伏。
以及……某种超脱一切规则束缚、自行定义万法的无上意志!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混沌便为之辟易,仿佛他便是那混沌中诞生的第一道秩序,第一个“定义”!
一股难以形容的、远超破命境层次的气息,让百里奚神魂颤栗,几乎要跪伏下去。
他甚至无法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破命之上?命?亦或是……那传中的“运命”、“无命”?
而在这道混沌身影的脚下,隐约可见——
九鼎环绕,并非虚影,而是凝实如本源,气运贯通地!
轩辕剑悬于身侧,但剑身之上刻印的,似乎已是全新的、超越当前道体系的法则篇章!
更远处,仿佛有无数世界的轮廓在沉浮,有亿万生灵的虚影在朝拜……
但这未来的一幕,也仅仅持续了短短数息。
随即,混沌之气翻涌,再次将那道身影淹没。
三生碑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那灰扑颇平凡模样。
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嬴政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恢复平静的三生碑,久久不语。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平静,只是在那最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了。
百里奚心神巨震,良久才勉强平复,声音干涩地问道:“陛下……方才那……那是……”
“未来的一种可能而已。”
嬴政淡淡开口,打断了百里奚的追问。
他转过身,不再看三生碑,目光投向黄泉更深处,那无尽的黑暗。
“很有趣,不是么?”
他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察觉的、冰冷而傲然的弧度。
“看来,这枷锁,这地,这所谓的命……”
“都太了。”
完,他不再停留,迈步向着军营方向走去。
步伐依旧沉稳,但百里奚却感觉,陛下的背影,似乎与来时,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那是一种……看到了更遥远、更恢弘目标后,所沉淀下的、更加不可动摇的决意。
三生碑依然静静地矗立在桥头,仿佛刚才的异象从未发生。
只有那浑浊的黄泉水,依旧无声流淌,见证着这一牵
百里奚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黑色的石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陛下在三生碑中映照出的未来身影……
那究竟是预示,是可能,还是……陛下内心早已认定的道路?
那隐藏在混沌背后的身影,所代表的,究竟是怎样的境界与未来?
他不知道。
但他隐约感到,今日所见,或许将关系到整个神州,乃至诸万界,未来的格局与命运!
嬴政回到军营,对等候的韩信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再次跨境,返回咸阳。
仿佛他此次亲临黄泉,真的只是为了检验“无当飞军”的成色。
但韩信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又联想到方才远方奈何桥头,那骤然爆发又迅速平息的神秘光华,心中若有所思。
陛下……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远比横扫大荒三域,更加深远、更加惊饶事情。
而那把关键的“钥匙”,或许就藏在刚才的异象之郑
黄泉重归“平静”。
无当飞军继续着最后的磨合与准备。
大荒五域,暗流已汹涌至极致。
五帝盟约,如同拉满的弓弦。
只等那一声令下,便要将战火与变革,席卷整个被庭圈养的世界!
而嬴政在三生碑前看到的那道混沌身影,如同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金戈未动气先横,五帝盟书抵死生。
离火欲焚千障目,青木将斩百藤荆。
玄冥引浪吞山岳,戊土凝峰待甲兵。
最是长安灯下客,遍邀万法试新硎。
大荒,庚金之域。
砺锋台的核心区域,已被彻底改造。
原本就锐气冲霄的金属平原上,矗立起一座座棱角分明、仿佛本身就是巨大兵刃的钢铁营垒。
营垒之间,是以庚金锐气混合珍稀矿石,浇筑而成的“试锋道”。
道旁插满各式兵刃,每一柄都在自发吞吐着锋锐气芒,仅仅是靠近,便觉肌肤刺痛。
此刻,试锋道的尽头,一座形如冲剑戟的高台之上。
刘彻一身赤金色战甲,未戴冠冕,长发以一根简单的金环束起,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正在疯狂操练的军队。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甲胄,看到每一个士卒体内奔涌的庚金真元与沸腾战意。
“快!再快!”
高台下,霍去病如同一团燃烧的金色火焰,在军阵最前方来回奔驰,他的声音如同刀剑交击,刺破空气:
“你们的刀不够利!你们的枪不够直!你们的意志——不够决!”
“想想头顶的枷锁!想想那些高高在上、视我等为刍狗的庭杂碎!”
“陛下予吾等之名——‘破军’!何为破?便是要斩开这囚笼,捅破那苍穹!”
“今日多流一滴汗,多砺一分锋,他日战场上,便能少流一滴血,多斩一颗敌酋头颅!”
“给本将军——练!”
“吼——!”
下方,十万被精选出来的庚金锐士齐声咆哮。
手中兵刃挥洒出的不再是简单的招式,而是凝聚成实质的庚金气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他们修炼的,正是刘彻融合此域本源锐气,并参考秦汉世界中的征伐真意,亲自改良创出的《锐意破军诀》!
此诀不重防守,不喜迂回,只求将进攻与锐利发挥到极致。
练至深处,一人便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万人便可成撕裂一切的金属风暴!
更可怕的是,在刘彻的意志与整个庚金之域本源的共鸣加持下。
这些士卒的修炼速度,与对“锐”之道的领悟,快得惊人。
“去病。”刘彻忽然开口。
霍去病身形一闪,已至台下,单膝触地:“陛下!”
“破锋矢阵,练得如何?”
“回陛下!三万疾风骑已可于冲锋中,百丈外凝气成矢,一击之下,可破城墙!配合卫青大将军的铁壁阵,攻防一体,无懈可击!”
霍去病眼中战意熊熊。
刘彻微微颔首,又看向另一侧沉默如山、正在督导重步兵方阵演练的卫青:
“仲卿,你的铁壁可能挡住离火之域的神火三刻?”
卫青抱拳,声音沉稳如金铁:
“陛下,末将已按李广将军提供的、磐石镇岳域部分真意,结合庚金锐气之‘凝’,创出‘金汤固垒阵’。
不敢言永固,但抵挡同阶神火猛攻半个时辰,当无问题。且阵中暗藏反击锐气,专破火行虚妄。”
“好!”
刘彻眼中锋芒大盛,
“李广那边,与‘万法阁’合作研制的‘破障金符’进度如何?”
“已交付第一批三千枚。”
霍去病接道,
“经测试,对火孝木行防御有奇效,可削弱其三成以上威能。后续批次正在加紧炼制。”
刘彻抬头,望向东方离火之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傲的弧度。
“祝融……火神?”
“朕便以这庚金至锐,万军锋芒,将你那所谓的神火——彻底浇灭!”
“传令全军,最后三日,以实战演练为主。朕要亲眼看看,这‘破军’的锋芒,究竟利到何种程度!”
“诺!”
战意,在庚金之域积聚,如同无数柄缓缓出鞘的绝世神兵,即将发出斩破穹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