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眼底骤然凝起霜雪般的寒意,周身气压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目光似淬了冰的利刃,扫过沈锦程。
若此事真要动摇大乾根基,他也介意使用一些手段。
霍云霆听出了霍启语气中威胁声音清亮如钟。
“父皇!此事与锦程毫无干系,切不可将无端罪责强加于他!
锦程是儿臣此生认定之人,无论如何都会生死相随。”
罢,他反手紧紧攥住沈锦程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掌心的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势必护他周全,寸步不让。
沈锦程也感受到了霍云霆传来的温度,心下一暖。
他所珍视的感情,路上并非是他独自前校
“你……你……哼…”霍启只觉得胸膛中一阵气血翻涌,颤抖着手指向霍云霆。
霍启知道他这个儿子向来,到做到。
若自己真的对沈锦程动手,只怕霍云霆会有更极赌做法。
一时间大殿中的气氛僵持了下来,裴氏也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台下两人。
殿外忽传德子尖细却规整的禀报声,穿透殿内的沉寂:“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裴国舅在外求见!”
霍启手指微微一紧,眉头骤然凛起,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抬眼扫过阶下仍跪得笔直的两人,指尖在御座扶手上轻轻叩了叩。
声音淡得无波无澜,语气中带着威严:“宣。”
殿门被内侍缓缓推开,裴铭身着一身藏青锦袍,腰束玉带,步履沉稳地大踏步进来。
他目光先是不着痕迹地扫过阶下跪着的两人。
随即敛去所有神色,撩袍躬身,重重跪地,声音洪亮而恭敬:
“臣裴铭,叩见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龙体康泰,娘娘凤仪永驻!”
“爱卿平身。”霍启抬手,语气依旧平淡。
皇后裴氏坐在一侧凤椅上,指尖悄悄攥了攥绣帕,稳了稳纷乱的心神。
目光落在自家这位弟弟身上,她心底不由泛起几分无奈。
裴铭已四十几许,却依旧孑然一身。
任凭老母亲如何催逼,便是不肯成婚,这些年可把裴家上下愁坏了。
再转头看向阶下那执拗跪着的儿子裴皇宫,裴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暗自思忖:
回头定要去法华寺好好求求菩萨,这家里的这两个男人。
莫不是都犯了什么痴念,不然怎的一个个都这般不让人省心!
她这边心思百转,御座上的霍启已是面露疑色。
他此刻正因霍云霆之事心烦意乱,裴铭素来沉稳。
这般急切面见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裴爱卿,今日并非议事之时,你这般急匆匆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裴铭直起身,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温和。
换上一副异常郑重的神色,朗声道:
“回陛下,臣此来,确是有要事相求。
数年前,陛下曾亲口应允为臣赐婚,只因当时事出仓促,婚期未曾细定。
如今诸事皆妥,臣是来恳请陛下补一道圣旨,也好让臣名正言顺地将人娶回家郑”
他这话出口,眼底悄然掠过一抹坚定。
杨玄的身份特殊,若无陛下亲赐的圣旨,杨家那边定然不会轻易松口。
他必须给那人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才能光明正大地将人从杨家接回来,护其一世安稳。
霍启闻言,眉头猛然蹙起,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尘封的记忆骤然被掀开,他想起数年前裴铭深夜入宫。
耿着脸恳请他赐婚时的模样,当时只当他是一时兴起,竟忘了这茬!
眼下裴铭突然旧事重提,霍启只觉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
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腹诽:这裴铭怎么偏在这个时候来添乱,他竟把这桩棘手的婚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裴氏不知事情缘由,听到裴铭亲自求旨赐婚。
不免脸上一阵喜色,“弟有心上人了!
怎么没听,母亲起!你也总算是想通了也不枉费我同母亲为你操劳……”
“不知是哪家千金?”
裴铭看了看霍启,又看了看自己那雍容华贵的姐姐。
坦然自若道,“回皇后娘娘,是礼部尚书杨明胞弟。
杨玄!”
“哦……原来是杨家啊………杨家好……啊?不…谁?”
裴皇后前一秒还在欢喜,后一秒猛然瞪大双眼看向裴铭。
手中的绢帕掉落都不知,“裴铭,你……你你要娶谁?”
不止皇后怔住,沈锦程也猛然抬头,看向裴铭。
裴铭要娶谁?杨玄?老师与这位战功赫赫的国舅………
难道?……一时间思绪乱成了一团根本理不清。
霍启闭了闭眼一脸愁苦的将头转到一旁。
再看到霍云霆一本正经的模样。
脑中一阵宕机,一时间怒气飙升,猛然站起身来。
“滚……都给朕滚出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裴铭一头雾水,又看了看怔愣的裴皇后。
一脸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三人踏出朝阳殿,鎏金殿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裴铭脚步一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侧,骤然凝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节相扣。
姿态坦然,全然不顾这宫墙之下的目光。
他心头咯噔一下,先前的疑惑豁然开朗,随即清了清嗓子。
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看向霍云霆:“你这子……行事竟这般不声不响?
好歹提前透个底,没得现在叫你连累了!”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倒叫他的好事给搅和了。
霍云霆面色依旧冷冽,指尖却悄悄收紧了沈锦程的手,沉声道:
“舅舅身为长辈,理当为辈遮风挡雨,做个表率才是。”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竟是将了裴铭一军。
裴铭被噎得一噎,眉头紧锁,张了张嘴终究是无话可,只化作一声轻哼。
一旁的沈锦程早已瞪大了双眼,呆愣愣地望着裴铭变幻的神色。
脑子嗡嗡作响,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短短几句话里的深意。
只觉得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裴铭侧头深深打量了一番沈锦程,语气中带着温和。
淡淡开口,“你就是沈锦程?”
他可没少听杨玄提及,这个唯一的学生。
沈锦程理理衣襟,温声道,“正是!不知国舅有何赐教。”
心底对裴铭多少还是带着些许防备。
裴铭朗声道,“呃,没什么,常听你老师提起罢了!
对了日后我同你老师成婚,也都是是自家人,以后莫要生分!”
沈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