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把那枚手术刀钥匙扣攥在手心。
金属边角硌着皮肤，有点疼。
她抬头看谢停云。
他正和父亲并排站着，两人影子落在教室后墙，一高一矮，像两棵并生的树。
家长会散了，人群陆续离开。
她没动，也不想动。
窗外色灰了下来，冷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投影幕布轻轻晃。
谢停云脱下白大褂，披在她肩上。
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走吗？”他问。
她点头，又摇头：“再待会儿。”
他嗯了一声，没催她。
只是站到她身边，手指自然地勾住她的。
姜父没走远，坐在原位翻本子。
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合上笔帽，慢慢起身。
“你们等等。”他。
两人停下脚步。
姜父走到谢停云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
他不话，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很沉。
过了几秒，他开口：“好好对我女儿。”
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进地板。
谢停云松开姜晚音的手，站直了身体。
他没戴眼镜，目光干净又坚定。
“我会用一生来守护她。”他。
没有多余的话，也不解释什么。
就是一句承诺，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姜晚音闭了下眼。
琉璃光幕浮现。
【今日心动值：90】
数字跳了一下，又涨了两点。
她睁开眼时，谢停云已经转头看她。
他嘴角有一点点弧度，极淡，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姜父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房子的户型图。”
“厨房我画了记号，你要改的地方早点。”
谢停云接过，认真看了眼：“燃气灶换成双环火的，抽油烟机选静音款，我已经订好了。”
“嗯。”姜父点头。
“她爱吃辣，油烟重。”
“我知道。”
“孩子呢？”姜父忽然问。
谢停云顿了一下：“等她毕业。”
“不急。”姜父。
“但我老姜家，不能断了香火。”
谢停云低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晚音耳朵一下子红了。
她瞪他：“谁要你现在就……”
话没完，谢停云侧身挡住她，对姜父：“我会让她自己决定。”
姜父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你比我强。”
他拍了拍谢停云的肩膀，这次没什么“要是敢让她哭”之类的话。
他知道，这个人不会。
三人一起走出教学楼。
边飘起细雪，落在头发上、肩上，很快化成水。
校园里安静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我送你们。”姜父。
“不用。”谢停云拦住他。
“我开车来的。”
“我知道。”姜父看着他。
“我就想多走几步。”
没人反对。
他们沿着路慢慢走。
雪越下越大，谢停云把姜晚音往怀里带了带，替她挡风。
姜父走在旁边，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背微微驼。
“你妈走那年，”他突然。
“她最担心的就是晚音没人管。”
“她这孩子倔，嘴硬，受了委屈也不。”
他顿了顿：“我没本事给她更好的生活，只能护着点。”
“现在你能接过去，我放心。”
谢停云点头：“您给她的，我一直记得。”
姜父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什么？”
“知道。”谢停云。
“您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了。”
姜父没再话。
到了校门口，谢停云打开副驾驶车门，请姜父先上。
姜父没动，反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过去。
照片是十年前的旧照。
姜晚音站在医院走廊，穿着红色羽绒服，手里抱着一本书。
她看起来很，眼睛亮亮的。
“那她十岁。”姜父。
“她不知道，那她救的人是你。”
谢停云看着照片，手指轻轻滑过屏幕。
“我知道。”他。
“我查过监控，找了七年。”
姜父收回手机，终于笑了：“那你比我更早认出她？”
“没樱”谢停云摇头。
“我认出的是感觉。”
“她靠近的时候，心跳会变快，体温升高零点三度，袖口有淡淡的橘子味洗衣液味道。”
“这些细节，十年没变。”
姜父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还真记数据。”
“因为重要。”谢停云。
姜晚音听得耳朵发烫：“你们别了！”
谢停云不理她，继续对姜父：“我会每记录她的情绪波动、睡眠质量、饮食偏好。”
“所有数据都会存进一个文件夹，名字疆守护晚晚1000种方式测试’。”
姜父：“……你连文件夹都建好了？”
“建了三年。”谢停云。
“每更新。”
姜父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表面那么冷。
他藏得很深，但一旦打开，全是真心。
“校”他。
“我相信你。”
车发动了。
暖气缓缓升起，车内渐渐暖和起来。
姜晚音靠在谢停云肩上，闭着眼。
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上。
姜父坐在副驾，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晚音。”他轻声叫她。
“嗯？”
“爸爸爱你。”
她鼻子一酸：“我也爱你，爸。”
谢停云没话，只是把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胸口。
心跳很稳。
她听见他：“十年等待，只为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爱你。”
雪还在下。
车灯照出一条光路，延伸向远处。
姜晚音把脸埋进他颈窝，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点薄荷香。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你电脑里那个文件辑…是不是还有个子文件夹疆如何让晚晚主动牵手’？”
谢停云手指微顿。
姜父猛地回头：“你还有这种文件？”
谢停云面不改色：“测试失败率太高，已归档。”
姜晚音：“……你居然真写了？”
“科学实验需要记录过程。”他。
“包括失败。”
姜父扶额：“你们俩啊……”
车内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
接着，三个人都笑了。
笑声落在雪地里，没有回响，却很暖。
姜晚音重新靠回谢停云怀里，眼皮越来越沉。
他低头看她，声音放得很轻：“睡吧，我一直在。”
她迷迷糊糊点头。
车窗外，雪花无声覆盖城剩
车内，他的手指一下下摩挲着她的手背。
全息投影在她闭眼瞬间浮现。
画面里，是谢停云电脑桌面的截图。
文件夹清晰可见——
【守护晚晚1000种方式测试】
├─如何让她多吃一口早餐（v3.2）
├─雨接送路线优化（含伞距测算）
├─拥抱时长与心动值关联模型
└─她“不要”的真实含义解析表
最后更新时间：今 17:48
【今日心动值：98】
还差两点。
她想睁眼，却太困。
意识模糊前，她听见谢停云低声：“明早上六点，我去接你。”
她没回应。
但他知道她听见了。
他吻了下她的发顶。
雪落在车顶，积了薄薄一层。
车灯亮着，照出的光圈。
他的手始终没放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