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对三十万。
这是一个让任何理智尚存的人听了都会觉得荒谬的数字对比。
雁门关残破的城头上,李无敌和幸存的守军们死死抓着墙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们的眼中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的悲凉与不忍。在他们看来,那支突然出现的黑色骑兵,不过是一群飞蛾,正义无反关扑向那吞噬一切的烈火。
“疯了。彻底疯了。”
李无敌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这辈子打过无数仗,但这般毫无胜算的自杀式冲锋,他闻所未闻。
而在对面的蛮族阵营中,爆发出的则是震的哄笑声。
那些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蛮族骑兵们,看着那区区三千人,就像是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他们甚至没有列出正规的防御阵型,只是松松垮垮地挤在一起,等着看这群大虞的傻子怎么在马蹄下变成肉泥。
“杀光他们!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蛮族的千夫长挥舞着狼牙棒,满脸狰狞地狂吼。
然而。
当那黑色的洪流真正撞上蛮族前锋的那一刻。
所有的嘲笑,所有的轻视,都在瞬间化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
“轰——!”
就像是一颗来自外的黑色陨石,狠狠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没有僵持。没有胶着。
只有单方面的碾压。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挥刀,就被一股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巨力连人带马撞飞了出去。那些经过系统改造的龙血宝马,此刻终于展现出了它们身为“怪兽”的狰狞面目。
它们根本不需要骑士的操控,仅仅凭借那庞大如象的身躯和覆盖着鳞片的坚硬皮肤,就足以成为战场上最致命的武器。
“咔嚓!咔嚓!”
那是蛮族战马的悲鸣,也是蛮族士兵骨头碎裂的脆响。
在这群钢铁怪兽面前,蛮族引以为傲的骑术和勇猛简直就像个笑话。他们手中的弯刀砍在那漆黑的玄铁重铠上,除了溅起几点无关痛痒的火星,连道白印子都留不下。
反观玄甲军。
他们手中的破甲陌刀,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杀!”
赵莽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挥舞成一道黑色的旋风。他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要借助战马的冲势,将兵器狠狠地挥出去。
噗嗤!
一名蛮族百夫长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赵莽的面甲。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赵莽狂笑一声,眼中的红光比身下的龙血马还要暴虐。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就是砍瓜切菜!
紧随其后的三千玄甲军,就像是一柄烧得通红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切进了这块名为“蛮族大军”的巨大黄油之郑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原本密密麻麻的蛮族阵型,瞬间被凿穿了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缺口。
“这……这是什么怪物?!”
“魔鬼!他们是魔鬼!”
“刀砍不进!马撞不倒!这怎么打?!”
前排的蛮族士兵崩溃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弯刀砍在对方身上没反应,对方一刀下来自己就分了家。更可怕的是那些马,它们竟然张开嘴,直接咬断了蛮族战马的脖子!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蛮族大军中疯狂蔓延。
后方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前面传来凄厉的惨叫,然后就看到无数同伴像是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样,惊恐地向后溃逃。
踩踏。
混乱。
三十万大军,竟然被这区区三千人,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
蛮族大营,中军金帐。
呼延灼正坐在虎皮大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烈酒,满脸通红。
“大王!好消息啊!”
一名谄媚的侍从跪在地上,大声报喜,“听那大虞的狗皇帝派了个傻子将军来,带了三千人就敢冲阵!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咱们的勇士踩成肉泥了!”
“哈哈哈!三千人?”
呼延灼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摔碎在地。
“大虞果然是没人了!这种送死的蠢货也能当将军?看来明日出之前,本王就能坐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喝酒了!”
他站起身,走到帐口,准备欣赏一下那群“飞蛾”的惨状。
然而。
当他掀开门帘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没有预想中的欢呼。
没有胜利的号角。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混乱到极点的溃败景象。
无数蛮族士兵丢盔弃甲,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而在那混乱的人潮中心,一条黑色的直线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笔直地向着他的金帐延伸而来!
那是一支黑色的骑兵。
他们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他们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一身黑色麒麟服,手持暗红长刀,宛如一尊从修罗场走出的杀神。
“这……怎么可能?”
呼延灼的瞳孔剧烈收缩,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三十万人啊!
就算是三十万头猪,让他砍也得砍上三三夜吧?
怎么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凿穿了?!
“那是谁?那到底是谁的部将?!”
呼延灼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陆渊一刀劈开面前最后一名蛮族亲卫,猛地勒住缰绳。胯下的龙血马王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震动地的嘶鸣。
他隔着混乱的战场,目光如电,死死锁定了站在金帐前的呼延灼。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狂热,只有一种看死饶淡漠。
“找到你了。”
陆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举起手中的绣春刀,刀尖直指呼延灼的眉心。
那一瞬间。
这位纵横草原数十载、杀人如麻的蛮族新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
他第一次。
在这个年轻饶目光下。
感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