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断魂谷底，漫的黑色尘埃落了一地。
那个不可一世的八阶王者古拉德，连同那四位玩命的暗影兄弟，没留下一具全尸，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韩清从高空坠落。
没有平稳落地，也没有单膝跪地的帅气pose。
他就像个破麻袋，结结实实地砸在突出的岩石上，顺着坡道滚了两圈，最后才被一块石头卡住。
“咳。”
一口黑血吐出来，韩清觉得肺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两把钢丝球，稍微喘口气都疼得想骂街。
这就叫帅不过三秒。
刚才那三十秒的“神级体验卡”，不仅抽干了他的念力池，更是透支了他未来几年的肾气。
现在的他，别杀人，估计连只老母鸡都打不过。
事情还没完。
半空中，那轮被劈成两半的“黑月”虽然裂了，但没散。
一股比古拉德还要恶心、还要古老的气息，顺着裂缝渗了出来。
这感觉，就像是下水道的井盖被人掀开，恶臭扑鼻。
断魂谷的空间开始发出让人牙酸的挤压声，地上的碎石子违背重力，一颗颗飘了起来。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高高在上的审判味道：
“杀吾爱将，断吾族通道……人类的崽子，这局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定了？”
话音刚落，一只纯粹由黑雾组成的巨手，直接从裂缝那边伸了过来。
这只手大得离谱，遮蔽日，无视了所谓的空间距离，直奔那座摇摇欲坠的祭坛，顺便也把还在祭坛边发呆的孙圣和夜刃笼罩在内。
皇境威压。
哪怕隔着一个位面，哪怕只是伸过来一只爪子，那种让人心脏骤停的窒息感，也不是现场这群残兵败将能扛得住的。
“老东西，玩不起了是吧？”
韩清趴在地上，费力地把眼皮撑开一条缝，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输了就掀桌子，你们深渊的九年义务教育是不是漏了素质这一课。”
但他心里清楚，这回真完了。
这玩意儿，现在的他们谁上谁死。
就在那只遮黑手即将拍碎祭坛的一瞬间——
“哎——呀——”
一声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声，突兀地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声音不大，却诡异地盖过了皇境的威压。
下一秒，韩清感觉胸口一阵发烫。
一道黑白相间的光影从他怀里窜出来，迎风就涨。
本来只有巴掌大的“猫猫”，眨眼间化作了一尊足有十丈高的虚影。
没有什么威武霸气的法相，这货就那么懒散地盘腿坐在半空，一只爪子挠着肚皮，另一只爪子看都不看，随意地往前一挥。
“啪！”
清脆响亮。
就像是拍苍蝇一样。
那只恐怖的皇境黑手，竟然被这看似软绵绵的一巴掌直接拍碎，化作漫黑烟。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看着空中那个正在抠牙的黑白团子。
“哪来的野猫？！”裂缝那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猫你大爷，叫猫爷。”
虎子翻了个白眼，那口气简直比流氓还流氓，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起床气：
“深渊的老鬼，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的打不过，就派大的来；大的被打死了，你这老的就亲自下场捞人？这吃相，比我在动物园抢竹子还难看。”
“你是……那个位面的生灵？”裂缝后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两族战争，你要沾染因果？”
“我沾你大爷。”
虎子掏了掏耳朵，庞大的虚影散发出一股只有皇境才能感知的恐怖波动，硬生生锁死了那道空间裂缝：
“只要我不动手杀人，这就不算插手，但我这人有个毛病，我的人不能动。”
它低头，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韩清，又看向裂缝。
“这里的规矩很简单。”
虎子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指了指，又指了指地：
“皇境以上的，谁敢伸爪子，我就给它剁了，不管是你，还是藏在虚空里偷窥的那几个老杂毛，不信尽管试试。”
完，它话锋一转，看向还在发愣的孙圣和夜刃，声音瞬间变得凶戾：
“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啊？那老鬼不敢动了，祭坛还要我教你们怎么拆吗？动手！拆迁都不会，养你们这群傻子干什么吃的！”
孙圣浑身一激灵，瞬间回神。
原本被吓回去的战意，蹭地一下又上来了。
“拆！听猫爷的，给俺拆！”
孙圣咆哮一声，也不管身上的伤口还在飙血，抡起那根已经打弯聊黑铁棍，像个疯子一样冲向了那座满是裂纹的祭坛。
夜刃也反应过来了。
这位封侯境的杀手此刻眼眶通红，那是四位兄弟拿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所有暗影听令，爆破准备！把这破玩意儿给我炸上！”
轰、轰、轰！
没了高层战力的干扰，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拆迁。
黑晶铸造的祭坛在黑铁棍和源力炸弹的轰击下，开始寸寸崩塌。
裂缝那头，深渊皇者发出不甘的怒吼，试图再次强行降临。
“啧，给脸不要脸是吧。”
虎子冷哼一声，虚影猛地前压，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像泰山压顶一般撞向裂缝：
“滚回去！”
轰隆——
那轮“黑月”终于扛不住两股规则力量的对冲，彻底炸碎。
连接深渊第三层的通道，塌了。
随着黑月破碎，虎子的虚影也变得透明了许多。
它转过头，那双总是睡不醒的黑眼圈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虎子的声音直接在韩清脑海中响起，没刚才那么嚣张，反而透着虚弱：
“这条线，我也不能踩得太狠，那老鬼被我堵回去了，但外面的六万大军……我动不了。”
“为什么？”韩清在心里问。
“因为这是‘战争’，不是‘斗殴’。”虎子叹了口气。
“如果我出手抹杀凡俗军队，深渊那边的老怪物们就有借口全面降临，到时候，就不是死几个人，而是全面开战，你懂吗？”
“懂了。”
“懂了就好，剩下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虎子的虚影渐渐消散，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钻回了韩清的眉心，临走前还没忘留下一句：
“还有，别死了，你要是挂了，以后谁给我买特供的盆盆奶？要是敢赖账，我做鬼都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