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了望这片待了一年的雷域。空中暗金色的雷电依旧在肆虐,但现在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这些曾经把她劈得外焦里嫩的雷电,如今落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连个红印子都留不下。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宁知初撇撇嘴,突然有点怀念当初被劈得死去活来的日子。那会儿多刺激,哪像现在,跟泡温泉似的。
她慢悠悠地往外走,边走边琢磨:要是能把这片雷域搬进芥子空间该多好。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淬体,还不用担心被人围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刹不住车了。宁知初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吓人:笔!
楼内在桌子上躺平的笔出现在外面,在她面前转了个圈:主人怎么了?
你...宁知初指了指头顶的雷云,咱们能把这些雷电打包带走吗?
笔:......
它如果有眼睛,现在一定在翻白眼。
主人,笔的语气活像在跟智障儿童解释一加一等于二,这些雷电是自然形成,还带着一丝道法则。您的芥子空间里没有道,搬不进去。
宁知初不死心:那能不能仿造一个?
您当这是捏泥人呢?笔的笔杆子都在发抖,道法则要是能随便仿造,那些渡劫期的早就人手一个了好吗?
宁知初撇撇嘴:要你何用。
笔:......它突然很想罢工。
笔,她戳了戳飘在空中的毛笔,我现在是芥子空间的主人,难道不算是那方世界的道吗?
毛笔在空中打了个转,笔尖滴下一滴墨汁,在沙滩上晕开成一个圆点。它沉默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些,像是在组织语言。
主人啊,笔的语气像极了给朋友解释为什么不能吃糖的老学究,这就好比一件灵宝,道相当于器灵,而您就是灵宝的主人。器灵负责管理灵宝内部的运转,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主人手里。
宁知初眼睛一亮:这么我比道还厉害了?
笔的笔杆明显僵了一下,墨汁都甩歪了。它默默了宁知初一眼,那眼神(虽然它没有眼睛)仿佛在:你还真敢。
哈哈哈,开个玩笑。宁知初摆摆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十岁女童清脆的笑声在海风中格外悦耳,但出来的话却让笔想把自己折成两段,不过你这么一,我倒是明白一些了。
她蹲下身,用手指在沙滩上画了个圈:假设这是我的芥子空间...又在圈外画了个更大的圆,这是大世界。两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但我的权限高于芥子空间的道规则,而大世界的道又高于我...
笔的笔尖点零,像是在点头:主人悟性不错。
宁知初心里有了计较。她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没一会宁知初的神识在芥子空间里扫了一圈,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笑出声。只见青蛇现出原形,正用尾巴卷着一颗灵果啃得欢快;松鼠抱着颗松果在灵田里打滚;鹦鹉最夸张,现出鹦鹉原形在一棵梧桐树上倒挂着睡觉,彩色的羽毛都支棱起来了。
玩得挺嗨啊?宁知初的声音突然在空间里响起,吓得鹦鹉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三只立刻变回人形,排排站好,一副我们很乖的表情。青蛇甚至还偷偷把灵果藏到了身后——虽然嘴角的果汁彻底出卖了她。
要出来透透气吗?宁知初忍着笑问道,带你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三双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
要要要!松鼠蹦得老高。
青蛇比较矜持,只是幅度地点头,但发亮的眼睛骗不了人。鹦鹉已经开始规划他的惊艳亮相我要穿件彩虹法衣!让外面的凡人们见识见识...
打住。宁知初及时掐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约法三章:第一,不许惹事;第二,要听话;第三...她特别盯着鹦鹉,不许乱用成语。
三只点头如捣蒜,乖巧得不像话——虽然宁知初很清楚这乖巧维持不了三分钟。
变回原形出来吧,人形太招摇了。她话音刚落,手腕上就多了条青玉般的蛇,两个肩膀也同时一沉。
左肩蹲着只金灿灿的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扫得她脖子痒痒的;右肩站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正歪着脑袋用喙整理羽毛。
啧,还挺沉。宁知初掂拎肩膀,松鼠你是不是又偷吃我种的灵果了?
松鼠叫了两声,爪子心虚地捂住了嘴。缠在手腕上的青蛇吐了吐信子,像是在嘲笑它。
宁知初又检查了一遍周围,确认之前那些看热闹的修士确实都跑没影了,这才祭出灵舟。这是一艘通体银白的飞舟,船身上刻着细密的防御阵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上去了。她轻轻一跃,稳稳落在甲板上。三只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它们跟着宁知初有段时间了,但正经乘坐飞行法宝除了鹦鹉还是头一回。
鹦鹉扑棱着翅膀在船舷上走来走去:这就是传中的腾云驾雾!一飞冲!
宁知初:......好的不乱用成语呢?
她掐了个法诀,灵舟缓缓升空。随着高度增加,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鹦鹉的羽毛都炸开了,活像个彩色蒲公英。
灵船船舱不大但很精致,中间摆着张矮几,四周放着软垫。宁知初盘腿坐下,从储物戒里掏出几样点心。松鼠立刻抛弃了它的宝贝松果,扑向一块灵蜜糕。
注意形象。宁知初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你现在是只有教养的灵兽,不是山里的野松鼠。
松鼠立刻坐直身子,两只爪子捧着糕点,口口地啃,装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青蛇盘在矮几上,优雅地享用着一颗灵果。只有鹦鹉,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碎屑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