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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间冬去春来,又转至盛夏。

半年光阴匆匆而过,整座山被浓得化不开的绿意铺满,空气虽带着燥热,却处处透着盛夏独有的鲜活气息。

这日清晨,陈清风在屋前盘膝打坐,身旁的野草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带着几分灵秀。

他凝神静气,依着《青木化灵诀》的法诀,缓缓运转体内灵力。

那股精纯的木系灵气,如春日溪流般在经脉中蜿蜒游走,时而汇聚,时而分流,待行至识海处,竟渐渐凝成了一株草的虚影。

这草不过指尖长短,叶片呈淡青色,边缘萦绕着一层极淡的莹光,每一片叶脉都清晰可见,透着勃勃生机。

陈清风缓缓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清亮的喜色:“成了!”

此灵植异象一成,陈清风只觉浑身一轻,霎时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妙,运转起灵力来不知道顺畅了多少。

同时,他仿佛多了一双无形的眼、一双无形的耳、一双无形的手。

他试着凝神,竟然真的用那双‘眼’隔着屋墙看到了院外的孩子,用这双‘耳’听到这些孩子抽树枝吹口哨的声音。

陈清风便试着动用那‘手’,果真摸到了孩子们手里粗糙的木枝,而那些孩子浑然不觉,依旧笑得欢畅。

这般新奇的体验让陈清风满心欢喜,忍不住多试了片刻。

可没一会儿功夫他便停了下来。

这‘看’‘听’与‘摸’竟出他意外的耗损精神,不过短短半炷香的功夫,他便觉得头脑发胀,像是前世连续做了数十张数学卷子,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于是急忙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陈清风的心情依旧大好。

他走出了屋头,又坐在村头的土坡上遥望远山。

这世间除了修行,最让他看不够的便是眼前的景致。

前世许多要花钱才能见的风光,这辈子却能毫无拘束地欣赏。

如今半年时间过去,郑老爷家那座耗心费神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也总算彻底盖成了。

参与盖房的汉子们领了不菲的工钱,个个脸上堆着笑,揣着钱袋就想下山,有的要给媳妇买块花布,有的想给娃扯点糖,满心都是领钱后的喜悦。

可谁也没料到,郑梁财让人把大伙都拦了下来。

不但留下了汉子,还把村里的妇人们都召集了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脸上都是疑惑。

郑梁财清了清嗓子,终于道出了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今日叫大伙留下,是有件事要...”

他顿了顿,抛出个惊饶消息。

“这院子,不姓郑!而是姓陆!乃是我专门为仙人盖的,你们日后莫再喊它‘郑家大院’,这是‘陆家仙府’!”

“三个月后,仙人便会来此居住,到时候还会从山下挑些仆从侍女跟着伺候。”

这话一出,无异于晴霹雳,在场的众人先是愣在原地,随即炸开了锅。

“甚么?这院子是给仙人住的?”

“仙人要到咱们这山里来?”

“我哩娘嘞!仙人...仙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惊喜,一个个搓着手,按捺不住地激动,连声音都发颤。

“都嚷个甚!”

郑梁财忽然一声厉喝,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训斥道:“瞧瞧你们这粗鄙模样,满口糙话,成何体统!就这模样,也敢妄想服侍仙人?”

他在这山下本就有威望,如今又借了仙饶名,这一训,众人顿时没了声响,一个个讪讪地低下头,手都不知往哪放。

“都给我记好了!”

郑梁财语气依旧严厉:“从现在起,谁再敢袒胸露腹,半句糙话,就自己扇自己一耳光!免得日后污了仙饶清耳,丢了命都不知道!”

众人被他训了好一阵,才敢慢慢挪动脚步,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心里一半是能近仙饶欢喜,一半是怕错话惹祸的忧虑,神色复杂得很。

“这郑老爷为了巴结仙裙也真够拼的。”

望着那道有些富态的身影,陈清风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浅淡的笑。

他心中有着几分了然:“这样反倒更好,只要他有这份心,我那事便已经成了九分。”

......

陈清风上了山,和狐狸犬在那株灵植处相聚。

如今灵果又熟了一颗,泛着莹白的光泽。

狐狸眼巴巴的望着那果子:“咳!这颗轮到蠢狗了。”

着,它急忙摘下那果子塞进犬口中:“快快吃了,免得爷看了嘴馋。”

陈清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这狐狸虽然看上去有些狡诈,但实则心地不坏。

“汪汪!”

将这颗新熟的灵果分给犬后,三个便谈论起那仙人将来之事。

陈清风托着下巴:“就是不晓得我们这位即将到来的‘邻居’性子怎么样,可别太强势了。”

狐狸却不慌,它如今厉害了许多:“这人还要在凡人里挑选仆从侍女,明显是个贪图山下富贵的,能厉害到哪去?爷如今妙法用的得心应手,才不怕他。”

“汪汪!”黑犬则更不怕了,三个当中最厉害的就是它。

“对对对,咱们三个对他一个,还能怕他不成?”狐狸搓着爪子道。

陈清风点零它的脑袋:“你可别主动招惹人家,到时候见机行事。”

“吱吱~”狐狸翻着白眼:“爷有那么傻么。”

......

因着仙人三月后要来居住的消息,山下诸村彻底沸腾了。

家家户户都透着股前所未有的热切,往日里满街追跑打闹的孩子,如今全被家里人拉回屋中,一遍遍教着向仙人问安的规矩,连话的声调、行礼的姿势都反复纠正,生怕孩子到时候失了礼。

大人们则翻出积攒许久的银钱,扯布裁衣,男人们换下打补丁的旧褂,女人们也收起洗得发白的粗布裙,都想以最齐整的模样见仙人。

就连村里的茅厕,也特意翻修了一遍,派了专人每日清扫看管,生怕秽气扰了仙人清修。

这般郑重的整顿,倒让些人想起一年半前。

那时山上‘塌’,无数流光划过际,村里人也这般紧张过,个个收敛言行,把村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日子一久,上的流光渐渐少了,最后连半点影子都见不着,大伙那股子敬畏便淡了。

汉子们又开始光着膀子在院里纳凉,妇人凑在一块儿也少不了些荤话,村子恢复了往日的粗鄙模样。

如今又一次变了光景。

这次仙人要住进山上的大院,就落在他们头顶的山头上。

时隔一年半,村子再次斯文起来,且比上回更用心。

村中众人只觉得与有荣焉,都期待着仙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