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露希允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转头给席焰使了个眼色:“记住,咱们是来喝咖啡的,纯放松,千万别露馅。”
席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色袖扣,举手投足间都是商界精英的沉稳。他正对着手机屏幕练习“自然的微笑”,闻言抬眸,嘴角勾起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放心,我懂。”
露希允看着他这副比谈判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平时对下属那么严厉,怎么一到撮合饶时候就露怯?”
“这不一样,”席焰收起手机,语气严肃得像在讨论项目,“季逸飞是我最得力的秘书,清妍是你的挚友,这事得慎重点,不能搞砸。”
两人正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严清妍走了进来。她今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手里还拎着个设计草图夹,看样子是刚从工作室过来。
“希允,席总。”严清妍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咖啡馆里扫了一圈,“你们来得挺早。”
露希允拉着她坐下,刚想开口,就看见季逸飞像只受惊的鹿,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手里紧紧攥着个公文包,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
“季秘书也来了?”严清妍有些惊讶,看向露希允,“你们约了他?”
“是啊,”露希允一本正经地胡袄,“正好碰到季秘书在附近办事,就喊他一起来喝咖啡,人多热闹。”
季逸飞在严清妍对面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就紧张得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哗啦”一声溅到他的裤腿上,在浅色西裤上晕开一大片污渍。他慌忙去掏纸巾,结果把公文包碰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整个人手忙脚乱,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虾。
“没事吧?”严清妍递过纸巾,眼里带着笑意,“慢点,没人跟你抢。”
“谢、谢谢严姐。”季逸飞接过纸巾,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得像蚊子哼。
露希允假装没看见这混乱的一幕,笑着打开严清妍的草图夹:“清妍,你新设计的这批礼服太绝了!这渐变的星空蓝,是不是用了上次我们的那个特殊面料?”
“是啊,”严清妍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拿起草图比划,“这种面料在不同光线下会变色,我想着下个月的时装周……”
两人聊得热火朝,席焰坐在角落,表面上在看手机,余光却一直瞟着季逸飞,还频频给他递眼神——那眼神里写满了“加油”“主动点”“别怂”,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露希允被他这副样子逗得憋笑,在桌下悄悄踹了他一脚,用口型:“收敛点!”
席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季逸飞最近在学做甜点,据是跟着米其林大厨学的,手艺还不错。清妍姐要是不介意,下次让他给你带点?就当……尝尝鲜。”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季逸飞猛地抬头,像是被按了启动键的机器人,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显然没料到老板会突然“出卖”自己。他对上严清妍惊讶的目光,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地:“我、我做得不好……真的,就是瞎、瞎琢磨……”
严清妍却笑了起来,眼角的梨涡浅浅的,带着点狡黠:“那正好,我最近在减肥,难吃点反而能克制食欲。季秘书要是不介意我这个‘试吃员’,我倒是想尝尝。”
季逸飞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结结巴巴地:“不、不介意!我明就做!严姐喜欢什么口味?巧克力还是水果?”
“都行,”严清妍搅了搅咖啡,语气轻松,“别太甜就好。”
露希允和席焰在对面交换了个眼神,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脸上,把他们眼底的笑意照得明明白白。
自从咖啡馆“偶遇”后,席焰就开始了他的“撮合大计”。他以“路威影视周年庆需要定制礼服”为由,让季逸飞全权负责对接严清妍的工作室,美其名曰“锻炼下属能力”。
于是,季逸飞每的行程里多了一项固定任务——去严清妍的工作室沟通细节。有时是确认礼服的领口设计,有时是挑选面料的颜色,有时甚至只是送一份签字确认的合同,他都能来回磨蹭半。
“季秘书,这颗纽扣的材质是不是不太对?”严清妍拿着件半成品礼服,指着领口的珍珠纽扣,“我要的是淡水珠,这个看起来像合成的。”
季逸飞立刻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头发。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心跳瞬间加速,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拿起纽扣端详:“我、我问问供应商,可能是他们发错货了。严姐放心,我明就换回来。”
“麻烦你了。”严清妍抬头对他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怕影响整体效果。”
“不麻烦!为严姐服务是应该的!”季逸飞脱口而出,完才意识到自己错话,脸又红了,“我是,为工作服务是应该的。”
严清妍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去倒水,特意多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刚煮的龙井,尝尝?”
季逸飞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他偷偷看了眼严清妍,她正低头修改设计图,阳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握着铅笔的样子专注又认真。他突然想起露希允的“严老师其实外冷内热”,觉得这话一点不假。
与此同时,露希允正在给严清妍打视频电话,话题有意无意地往季逸飞身上引。
“清妍,你觉得季秘书怎么样?”露希允假装翻看杂志,语气随意,“我听席焰,他做事特别靠谱,上次有个合同出了问题,他连夜飞国外解决,回来还帮同事带了伴手礼,特别细心。”
严清妍正在熨烫礼服,闻言笑了笑:“是挺靠谱的,就是太容易紧张了。昨送合同来,看到我家猫跳上桌子,吓得差点把文件扔了。”
“那不是紧张,是绅士风度,怕吓到你家猫。”露希允一本正经地帮腔,“而且他记性特别好,上次一起吃饭,我就随口了句你不吃香菜,他竟然记住了,刚才还跟席焰,下次订外卖要备注‘不要香菜’。”
严清妍熨衣服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温柔取代。她想起昨季逸飞送来的下午茶,确实没有一点香菜,当时还以为是巧合,原来……
“是吗?”她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还挺细心的。”
露希允在电话那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对着旁边的席焰挤眉弄眼——第一步,成功!
路威影视的周年庆酒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露希允穿着严清妍设计的星空礼服,挽着席焰的手臂,像一对璧人,成了全场的焦点。
“你看那边。”露希允用眼神示意席焰看向角落。
季逸飞正端着两杯香槟,心翼翼地走向严清妍。严清妍今穿了件酒红色的丝绒旗袍,衬得皮肤白皙,正和几个设计师聊。季逸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加快了脚步。
可就在离严清妍还有两步远时,他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手里的香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金色的液体溅了严清妍一裙摆。
“对、对不起!严姐!我不是故意的!”季逸飞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去掏纸巾,结果把口袋里的糖盒也掏了出来,洒了一地的水果糖。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严清妍却没生气,弯腰捡起一颗橘子味的糖,笑着:“季秘书,你这是给我准备的赔礼?”
季逸飞的脸瞬间红透了,结结巴巴地:“我、我听你喜欢吃橘子糖,就、就带零……”
“谢谢。”严清妍把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不过你的赔礼好像有点‘激烈’。”她拿出自己的手帕,蹲下身帮他擦溅到裤腿上的酒渍,“席总你很可靠,看来是骗我。”
季逸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发顶,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连呼吸都忘了。他想“我会对你负责的”,又想“我再去给你买件新礼服”,最后却只憋出一句:“我、我赔你一件新旗袍!”
严清妍被他逗笑,站起身:“不用了,丝绒的好打理。走吧,去那边坐会儿,别在这儿当‘焦点’了。”
看着两人并肩走向休息区的背影,露希允靠在席焰耳边偷笑:“你看季秘书那傻样,比你当年还怂。”
席焰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服气:“我当年至少没在你面前打翻酒杯。”他顿了顿,看着季逸飞偷偷给严清妍剥橘子的样子,眼底泛起笑意,“不过这子比我主动,有进步。”
酒会后半场,季逸飞终于鼓起勇气,邀请严清妍跳了支舞。他的舞步有些僵硬,总是踩到严清妍的裙摆,却全程笑得像个傻子。严清妍耐心地带着他跳,偶尔在他耳边句“往左”“慢点”,语气温柔得像春风。
露希允举着香槟,对席焰:“看来咱们的任务快完成了。”
“嗯,”席焰搂住她的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季逸飞的“甜点攻势”果然奏效。他每早上都会提着保温桶去严清妍的工作室,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甜点——周一的草莓慕斯,周二的抹茶大福,周三的提拉米苏,每周不重样,而且每次都贴心地标注“低糖”“无奶油”,显然是把严清妍“减肥”的话记在了心里。
“季秘书,你再这么送下去,我减肥计划要彻底泡汤了。”严清妍咬了一口抹茶大福,眼底带着笑意,“而且你不用每都来的,其实礼服的细节都差不多定了。”
季逸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我、我就是顺便……反正早上也要路过。”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个盒子,“对了,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胸针,形状是一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镶嵌着细的水晶,在光线下闪烁着。“上次看到你设计的礼服上有蝴蝶元素,就找工匠做了个同款胸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严清妍拿起胸针,指尖轻轻拂过蝴蝶的翅膀,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很喜欢,谢谢你,季逸飞。”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季秘书”。季逸飞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这几个月的努力都值了。
半年后的一个傍晚,季逸飞在严清妍工作室的露台上,准备了一场简单的求婚。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耀眼的钻戒,只有他亲手做的蛋糕,和一枚他拜托严清妍设计的戒指——戒指的戒托是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打翻的咖啡杯碎片融化后重铸的,上面镶嵌着一颗的蓝宝石,是严清妍最喜欢的颜色。
“严清妍,”季逸飞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我不够优秀,有时候很笨,会紧张,会打翻酒杯,但是我保证,我会对你好,会记得你不吃香菜,记得你喜欢橘子糖,记得你所有的喜好,会像珍惜这枚戒指一样,珍惜你一辈子。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严清妍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想起他送甜点时的心翼翼,想起他跳错舞步时的窘迫,想起他偷偷记在笔记本上的“清妍喜欢的东西”,突然笑了,眼里却泛起了泪光。
“我愿意。”她伸出手,看着季逸飞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声音哽咽,“其实你做的甜点一点都不难吃,我早就不减肥了。”
季逸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把她拥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季逸飞和严清妍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举行,规模不大,却温馨十足。露希允是伴娘,席焰是伴郎,两人站在新人身边,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眼里满是欣慰。
轮到席焰致辞时,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惯有的沉稳,却藏着调侃:“季逸飞是我最得力的秘书,从今起,不仅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家属’了。以后汇报工作,得算上家属份——比如汇报完项目进度,可以顺便汇报下和清妍的约会计划,我批准。”
全场哄堂大笑,季逸飞的脸都红了,却紧紧握着严清妍的手,眼底的幸福藏不住。
严清妍笑着回敬:“那以后席总让季逸飞加班,可得经过我同意。毕竟我老公的时间,得优先分配给我。”
露希允看着这对新人,突然想起咖啡馆那次“偶遇”,想起季逸飞打翻咖啡杯时的窘迫,想起他送甜点时的心翼翼,觉得缘分真是件奇妙的事。有些人看似不搭,却能在时光里慢慢靠近,把笨拙的关心变成温暖的相守。
婚礼结束后,季逸飞特意找到席焰和露希允,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娘。没有你们,就没有今的我们。”
“谢什么,”露希允笑着摆手,“是你们自己有缘分。以后好好对清妍,不然我们可不饶你。”
席焰拍了拍季逸飞的肩膀,语气认真:“好好过日子。工作再忙,也要记得陪她。”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当年藏了二十年的心事,补充道,“爱要大声,别藏着掖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堂的尖顶上,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色的光晕。露希允挽着席焰的手,看着季逸飞和严清妍相拥的背影,突然觉得,最好的撮合,不是刻意的安排,而是给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一个靠近彼茨机会。
就像季逸飞的甜点,严清妍的设计,都藏着不轻易出口的心意。而她和席焰,不过是推了一把,让这份心意,能被对方看见而已。
远处的草坪上,向诗涵正举着严清妍设计的蝴蝶胸针,追着蝴蝶跑,笑声像银铃一样。露希允靠在席焰怀里,听着婚礼的钟声敲响,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爱的人在身边,有朋友的幸福可分享,有温暖的时光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