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临近中环,傅自妍就近直接去了中区警署,作为一号差馆,各类案件集聚。浅紫跑车停下时,加班的警察们刚加过班,准备回家。
这样漂亮的车一停下,轻易就吸引了不少警员目光,更别这之后还有一辆黑色大车跟着。
不同于正常人看到豪车的第一反应是酷帅漂亮,这些刚刚结束加班的警员第一想法就是: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晚上的不会还要加班吧?
傅自妍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想法,她神色如常抬步下车,身后保镖抱着,刚吃过退烧药但脸色依旧潮红的男孩,跟在傅自妍身后。
“这位姐,你这是来?”警署门口一众警员中有人出口询问,一片黑暗中白炽灯下,半明半暗,只能见其剑眉眉峰浓密,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分明。
观其神色气度,至少得是高级警员或是沙展级别。
傅自妍成年那会儿虽在香江媒体界一时名动,四处热议,但毕竟已经过去快三年半。时过境迁,对于普罗大众来,能记住她这张脸的人不多。
“报案,刚刚遇上走失孩。”傅自妍言简意赅,在警局这种地方没什么好寒暄客套的。
“这位姐请跟我来。”明峤点头,侧身为之引路。警署晚上有人值班,不过他既然撞上这事,就索性将这事处理完。
边走路,明峤边沉声询问:“姐是在哪里遇上这孩子的?”
“利东街,他从那片唐楼的巷里突然跑出来...他还发着烧,我的保镖刚给他喂过退烧药。”傅自妍将自己知道的简单描述一遍,一直走到警署接待室,她才提了句,“对了,我姓傅。”
不知道这位警官是忘了问还是怎么的,但一直叫她“这位姐”,听着怪不顺耳的,考虑到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傅自妍没出全名,只告知一个姓氏。
傅?
明峤面色不变,心里却顿了顿。
傅家有许多位千金,但刚刚那辆跑车颜色不简单,从身随的保镖、到这位傅姐本身的年纪气场,明峤很轻易地推断出——这位应该就是傅生千金。
“傅姐,久闻大名。”明峤客气一句,又问,“那个时间段,请问傅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傅自妍抬眸微笑:“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与帮孩找回家人一事无关。”
“抱歉,例行询问。”
傅自妍唇角笑意依旧,神色平静。
“既然已经清楚,那这个孩子就留在这里,我该离开了。”傅自妍含笑起身,偏头吩咐保镖,“你们留一个联系方式给警官,关注这孩子的寻亲后续。”
“好的,大姐。”
傅自妍还没走出接待室,就有警员快步走进来,“沙展,那孩子醒了。”
她止步,回头。
明峤抬眸,温声邀请:“傅姐一起去看看?”
“好。”
*
方慈生迷迷糊糊醒来时在一张陌生的躺椅上,耳边是轻微的纸张翻动与落笔声,他不顾酸痛的身体努力坐起来,终于引得办公室另一侧,在写工作报告的值班警员注意。
“细蚊仔,你醒了?”
“我...”方慈生嘴唇翕动,他跟着妈妈来香江才一个月,还不太熟悉本地话,会被笑话的。
“这是警署,你发烧晕在路上被人送来。”看这孩半不话,警员啧了声,抬手倒了杯水给孩,“你等等,我去叫人。”
犹豫半晌,方慈生才开口:“谢谢。”
竞步往外走的警员听到这孩半憋出一句谢,唇角抽了抽,向外走的脚步却没停。
傅自妍跟在明峤身后进来时,孩正乖乖坐在躺椅上,脚堪堪能触地,端着塑料杯,口口抿着水,见到有人进来,就迅速将塑料杯从唇边挪开,两只手拘谨地环握着塑料杯,黝黑明亮的眸子认真看过来。
明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靠近孩时却忽然右手插兜,掏出什么东西。
方慈生虽然知道是警署的警官在帮他,但孩心里对警察的畏惧感是生的,见这个凶凶的长官离他越来越近,手上下意识用力,塑料杯都有些变形,仰着头,呆愣愣地看着警官的脸。
“伸手。”大概是长官做久了,简单的两个字都染上命令口吻。
方慈生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令出手动,再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放上一颗的糖。
彩色的包装纸在灯光下闪闪的,好漂亮。
知道眼前的孩没那么紧张了,明峤也没再耽搁,直接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为什么会在那片区域?”
“我叫方慈生,上个月前刚和妈妈一起,被外公带来香江,现在住在外公家,在罗便臣道21号。”他垂着头,嗓音很轻,脸色涨红,“我本来是想去找妈妈的。”
“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吗?”
方慈生头垂得更低。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朋友,傅自妍开口解围:“你外公叫什么?”
“外公是徐昌运,妈妈叫徐卓。”
傅自妍挑了挑眉,原来是徐昌运啊,筑梦乐园的建材提供商之一。
按筑梦乐园的提供商不少,她是不太可能一一记住认清的,但这位徐总,是直接冲到她面前和她谈生意的,虽然只见了不过一面,但她确实有点印象。
明峤没有错过傅自妍的表情:“傅姐知道徐先生?”
“知道。”傅自妍也不意外明峤会发现,警察么,这位微表情是必修课,更何况她也没特意掩饰。“我用一下电话机。”
明峤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傅姐请便。”
傅自妍自然不可能记得徐昌阅座机号码,她联系的是孟窕。
“孟窕,是我。你找找筑梦乐园合作商徐昌阅座机号码,通知他来一号警署接外孙。”
接到大姐电话的孟窕:???
大晚上的,大姐还去警署玩了圈?
欸不对,大姐不是今下午刚到香江么?
心里疑惑,不妨碍她脸上含笑恭敬应下:“好的,大姐。”
放下电话,傅自妍看着明峤与方慈生的方向,语气平淡:“过会儿会有人来接孩子,既然事情结束,我就先走了。”
至于一个明显胆的六岁孩,怎么会不带佣人或保镖,一个人跑出家门这么远,这种明显有隐情的事情,傅自妍懒得理会。
她日行一善帮孩找到家人已经足够了,别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宅斗,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