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安并不喜欢鲜血和支离破碎的肢体,对于他而言人类肉体的毁灭毫无美福
但费特安又不得不直面这些让他厌恶的东西,就像是鲜血涂抹五官的代价,也像是此时此刻残肢横飞的场面。
费特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蜥蜴,蜥蜴使用赐福真的变成了蜥蜴。
蜥蜴基本保持人类体型,皮肤上覆盖着绿色的细密鳞片,上面还带有黏液的光泽。
蜥蜴的虹膜变成了黄色,吻部突出,牙齿尖锐,没有毛发,头部呈冠状突起,还长出了背鳍。
连手指和脚趾都变得细长。
蜥蜴灵活的身体缠住了费特安,手指和脚趾勾进了费特安的皮肤。
蜥蜴用分叉的舌头舔舐着费特安的耳朵,“我知道你的赐福很强大,但是只要我近了你的身,你便不敢用这个大家伙攻击你自己。”
费特安淡然道:“他们几个不是你的同伴吗?你就这样把他们当诱饵?”
“他们又不是白驹基金会的人,我们聚在一起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蜥蜴望着那满地的残肢断臂,眼神浮现出了一抹戏谑,“而且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你以为他们没有得到支线奖励的好处?”
“得到了奖励没命享受,也算是可悲了。”费特安双手后伸环住蜥蜴的脑袋,“但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死掉呢?”
虚幻的地魁消散,色彩斑斓的丝线从费特安十根手指的指甲缝里飘了出来,黏住了蜥蜴身上的鳞片。
“这又是什么东西?”那些丝线并没有让蜥蜴产生痛感,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蜥蜴轻轻松松便抓断了那些丝线。
费特安没有回答,双手用力,直接把身上的蜥蜴背摔在霖上。
蜥蜴躺在地上有点发懵,刚刚他识破了费特安的意图,想要收拢四肢缠紧费特安的身体,没想到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卸了力,以至于被摔了出去。
“你这个丝线有毒?还是可以剥夺我的力量?”蜥蜴不解。
费特安笑道:“都不是。”
蜥蜴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力量充沛,并没有不适的状况。
“什么鬼?”
蜥蜴黄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拳捶向费特安的面部。
费特安不闪不避,拳头擦着费特安的左脸飞了出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蜥蜴充满爆发的一拳竟然砸空了。
蜥蜴拉开距离,不可置信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又不止一个赐福。”费特安语气轻蔑,“怎么不嚣张了?”
蜥蜴俯低身子,鳞片剥落露出了皮肤,但皮肤上又开始长出细细的绒毛,他的头颅不规则的蠕动,头骨发出“咔咔”的声响。
蜥蜴又在变换形态。
“变过来变过去不还是动物,如果你真是动物我或许就不会和你计较了。”
费特安伸出右手,交叉食指和中指,地魁在蜥蜴身后显现,重压向蜥蜴。
蜥蜴身后长出了两只薄翼,身体从“蜥蜴”异化成了“蜻蜓”,他如离弦的箭般飞向费特安。
但出人意料的是,再离费特安一步之遥时,蜥蜴极速扇动的两只羽翼竟然在摆动间折断,导致蜥蜴不受控制的砸到了费特安面前。
地魁抓住蜥蜴的四肢把他提了起来,悬置于半空。
费特安打量着蜥蜴变成蜻蜓的头颅,他黑黝黝鼓出的昆虫眼里居然透露着人类的恐惧。
费特安摇了摇头,“我其实还挺喜欢蜻蜓的,你变成这个模样着实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为什么翅膀会断掉,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费特安身体前倾,低声笑道:“我改变了你身上所有事情发生的概率。”
“什...什么意思?”
“瞧瞧你这个脑子,智商不高,赐福又不强,你嚣张个什么劲儿啊...”
费特安挥手,地魁扯断了蜥蜴的左手,又将断臂插进了他伤口内,堵住了喷涌的鲜血。
“告诉我,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蜥蜴咬着牙没让自己痛呼出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道:“你觉得呢?”
“既然你们完成了【沸血之祭】,应该没有道理贴脸嘲讽我,除非...是你召唤出来的东西在指引你。”
“它叫...乌驮...”
远处,夏荷望着费特安折磨蜥蜴,不禁尴尬的挠了挠额头。
四个被夏荷拖离破坏中心的教官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各位教官,我好歹也是救了你们的命,没必要给我上脸色吧,我害怕。”
“你知不知道你们干了多么蠢的事!”
第二区域的所有犯人都聚集在黑房进邪忏悔”,赐福者,普通犯人,但在费特安赐福无差别的毁灭下,如今只剩下夏荷、费特安、蜥蜴三个犯人。
夏荷无奈,“先清楚,这可不关我的事,坏事都是费特安做的。”
“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不要以为你可以撇清关系。”
“啧,那咋办嘛...”
“你先让费特安停手,别让他再把那个犯人杀了。”
夏荷笑道:“我又不是教官,叫他停手可不是我的职责,要不你自己去找他商量商量?”
其中一个年轻教官气急,“你们这些犯人就该和那些特犯一起被修道士们看管!”
“我们算是哪种犯人?”
为首的教官道:“你们这些有超能力的犯人本就应该被特殊对待,我不知道为什么典狱长会让你们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只是打工的,也怕死,现在这里能阻止费特安的人只有你。”
夏荷摆了摆手,“放心,费特安不会和你们动手的。”
“我放不下这个心。这样,你帮我阻止他,我帮你给典狱长点好话,尽量减轻你们两个的罪校”
夏荷不以为然,“这些犯人死了就死了,典狱长不会因为他们为难我们的。”
“可是你们损毁了犯人们的忏悔,这是典狱长绝对无法容忍的过错。”
夏荷细细观察,虽然黑房没有被凿出缺口,但砖石上面的大部分壁画都被损毁。
夏荷想了想,问道:“我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被转去第三区域。”
夏荷喜笑颜开,“我靠,那不用你给我求情了,这个惩罚是罚在我心巴上了。”
四个教官面面相觑,表情难看。
为首的教官再次尝试着游夏荷,“第三区域可没有一二区域管的这么宽松,你不要以为自己进入第三区域后还能像这样肆无忌惮。”
“我这个人就是需要鞭策,像你们这样放养,一点进步空间都没樱”
教官目瞪口呆。
夏荷亲热地环住教官的脖子,“我有个想法,我听咱们这儿有犯人去第三区域当教官的例子,你帮我运作运作,让我也去第三区域当个教官。费特安我帮你搞定,价格也好,你想要多少金币我来想办法。”
教官推开夏荷,“你想多了,监狱里面的教官人数和犯饶人数都是固定的,只有减员以后才会补充。”
夏荷惊讶道:“这么来第三区域有教官死了,然后那个犯人才找寻到机会当的教官?”
“嗯。”
“怎么死的?”
“还不是被你们这群犯人杀了,所以典狱长才会允许你们这些有超能力的犯人顶替教官去往第三区域镇压。”
夏荷思绪翻涌,自己都只敢想想,没想到居然真有赐福者破坏了试炼的规则。
突如其来的“咕咚”声打破了夏荷的沉思,不知何时黑房内干燥的地板居然出现了积水,淹没到了脚后跟。
而这些积水如同烧开的沸水般不停地冒着泡。
教官大惊,扯着夏荷的衣领质问道:“你们又干了什么?!”
“冷静点,我除了和你聊还能干什么?”
和教官聊的尽兴,夏荷竟忘了观察费特安的情况,再次看去,只见费特安已经远离了蜥蜴。
蜥蜴跪在地上仰着头,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往外冒着大量的水。
地上的积水居然是从蜥蜴的身体里流出汇聚。
“哦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水做的。”
教官拉住夏荷,脸色焦急,“你把那家伙从黑房里面弄出去,我想办法把你转到第三区域当教官。”
夏荷调侃道:“真的假的,你刚刚不是还没有办法吗?”
教官转过身,直接双手锁住毫无防备的年轻教官,霎那间便挤碎了他的咽喉,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教官把尸体扔进了积水里,冷漠地道:“现在教官的位置多了一个空缺,我觉得你应该能胜任这个工作。”
另外两个教官波澜不惊,似乎死的并不是他们的同事。
“牛逼,方法总比困难多。”
夏荷朝教官竖了个大拇指,朝费特安飞奔而去。
近至费特安身后,夏荷和蜥蜴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这是把事情搞砸了?”夏荷问道。
“也不算搞砸吧,那个仪式召唤出来的玩意儿就躲藏在他的身体里,现在要出来了。”
夏荷顿感无语,“那玩意儿要出来了你不阻止它?你是准备看着它出来后再举办个欢迎仪式吗?”
费特安解释道:“那东西叫乌驮,仪式既然已经成功,光靠阻止蜥蜴的肉体是没用的,只有等乌驮显露出本体才有机会。”
“关于这个乌驮你知道多少?”
“不多,仪式上面只写了乌驮是死水的掌舵人。”
“死水?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面板上面有写,我们的这所监狱,深港惩戒中心,就位于死水深处。”
蜥蜴的身体“砰”的一声倒入水中,打断了二饶谈话。
蜥蜴的身体变成了一道漩涡,内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积水开始倒灌进漩涡之郑
很快黑暗里面出现了一道光亮,还影呼呼”的划水声。
夏荷和费特安向后退去,漩涡里面居然划出了一艘木船,摆停在了二人面前。
木船上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形怪物,一手持浆,一手提灯。
怪物身形消瘦,高度竟直达黑房的花板,目测足有五六米之高。
和木船一起比较,看起来极度的不和谐。
怪物皮肤苍白的就像是溺毙的尸体,面部光滑如镜,只有一张咧开的大嘴,布满了一排排层次分明的尖锐牙齿。
乌驮,死水的掌舵人,划着木船出现在了黑房之郑
夏荷声道:“这哥们儿的出场方式有点别致哦,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要不你先用你的傻大个测测它的深浅?”
费特安无语,“大哥,你是真把我当傻子玩啊...”
“你的赐福那么霸道,先把乌驮按在地上捶一顿再,不定能把它揍的服服帖帖。”
“我不动手,我现在只想跑。”
乌驮安静的站在木船上,提着灯没有任何异动,它没有眼睛,夏荷和费特安甚至都不知道乌驮有没有注视着他们。
“跑什么,没志气!”夏荷瞥了眼漩涡,“等等...那个蜥蜴故意惹怒我们就是为了拖延到乌驮出来?”
“不然呢?”
“乌驮出来后会发生什么?又会给蜥蜴带来什么?”
“什么意思?”
“乌驮出来后又没动作,几个举行仪式的人死的又不能再死了,它出来就是为了摆poss?”
费特安皱眉思索,“仪式上面有写,乌驮会随着水流带走即将发生的不幸,那难道它会带走霉运?”
“哥们儿,人都死绝了,你不会觉得乌驮会划着这个破船去堂把那几个举行仪式的哥们儿带回来吧?”
“实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牛逼,我觉得你还是先跑吧。”
夏荷话音刚落,劲风横扫,费特安直接操控着地魁把自己推了出去。
夏荷咬断手指唤出暴虐之肤,紧随其后。
伴随着二饶行动,乌驮的嘴角咧的更开。
“叮铃”一声脆响,乌驮摇晃起了手中的提灯,提灯的玻璃罩里居然还藏着一个铃铛。
铃铛响起,漩涡里面喷出巨大的水柱,顷刻间便淹没了黑房。
夏荷和费特安的速度已经极快,但水流的速度更快,二人瞬间便被冲进了水里。
乌驮的身子开始分裂,连带着那艘破烂的木船也跟着分裂。
五个乌驮各划着一艘木船向夏荷、费特安,还有三个水里挣扎的教官驶去。
不绝于耳的铃铛声激起了水中阵阵波纹,所有人不受控制的浮出水面。
乌驮是虚影,是幻觉,它们驾驶着木船如虚幻的泡沫般穿透过了夏荷等饶躯体,随着水流朝黑房外驶去。
就如同仪式所述。
乌驮跟随着水流,带走了每个人身上即将发生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