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靠近,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就已经飘过来。
戚修凛往后退开两步,谁知这刘婵非但不知羞,反而上前,想要抓握他的袖口。
此时不远处传来的话声,几息之间就要靠近,若是让外人看到他们单独相处,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刘婵眼珠一转,身形歪了下,朝他身上倒去。
戚修凛下意识抬脚,没什么怜香惜玉地踢到她腿,刘婵瞪大眼,径直倒向了旁边的花丛中,枝叶间的花刺将她昂贵的衣裙,精致的妆容,剐刺得乱七八糟。
那张脸也被划出晾道血痕。
她痛得想要叫出声,却又怕这副狼狈的样子被那些人看到,成为她们取笑的谈资。
她便捂着嘴,往花丛中钻去。
戚修凛冷着眼看她这番操作,随后几位京都高官的诰命夫人朝这边走过来。
“戚国公,您怎么在这里?”这问话者便是刘婵的母亲刘夫人。
刘夫人四下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随同的另一位夫人则笑道,“都戚国公与府上的夫人感情极好,这莫不是只分开几刻就想念了,要去寻她?”
话自然是打趣的。
但戚修凛点头,“正是,她生了儿之后,身子不如从前,久坐必会难受。”
几个夫人对视一眼,了然笑笑。
戚修凛大步离开。
刘夫人皱眉,隐约听到窸窣的动静,打发了几人离开,她拨开花丛看到满脸血痕的刘婵,低声惊剑
“婵儿,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戚国公?”她忙把女儿拉出来,打落了衣裙上的倒刺和花叶。
刘婵气得发抖,她看着用牛乳娇养的双手满是脏污,脸上也一片刺疼,羞耻的哭了出来。
“他,他根本没有将女儿放在眼里,真是块顽石。”
“行了,你这模样也不用去席间,赶紧回去,找大夫处理你脸上的伤。”这要是回去,那些夫人们牙都要笑掉了。
……
姜皇后与卿欢刚到北境有人闹事,边上的人也听得一脸紧张。
正是要紧时刻。
文蔷哎哟一声,走过来就坐在卿欢身边,“我这吃多了冷酒,闹肚子,站不起来了,徐侧氏劳烦你扶我去一下净房。”
她性子与一般的闺阁姑娘不同,有话话不会藏着,在一众贵女中自然不讨巧。
可架不住太妃宠她。
皇后笑着点头。
卿欢便扶着文蔷离席,走的却不是去净房的路,半道就在回廊看到了一身锦绣蓝袍的戚修凛。
“好啦,人给你安全送到了,有什么话你们俩悄悄吧。”文蔷把卿欢的手塞在了戚修凛掌心,扭头去摘花了。
卿欢瞠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被繁琐的规矩束缚的难受。”
戚修凛收紧掌心,为着刚刚那一脚感到庆幸。
方才那脚被跟过来的温时玉看到,温时玉自然也听到刘夫人母女的对话。
他可不似戚修凛那般好性子,大理寺要做的事便是将朝中藏污纳垢者揪出来,复查京都各类案件,刘尚书位高权重,手上的错漏也不止一件。
温时玉转身之际,瞧到了大步过来的赵明熠。
“你瞧着宗权没有?”
温时玉觑了他一眼,故意停顿了下,“瞧到了,还看了出戏,工部尚书家的嫡女约摸是对戚国公有意,方才在那花树下……”
“你别胡,宗权最有分寸,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徐二的事。”赵明熠出声打断,但一想,宗权那张脸,的确有吸引刘婵的资本。
他不免担心这温时玉会在徐二面前乱,还出言威胁,“你别嚼舌根,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温时玉嗤笑,“本官没那般碎嘴子。”
话毕,他径直离开。
赵明熠却是找到了戚修凛,恰好看到他与徐二花前树下,交头话。
不远处是他那个傻气的表妹,在给人家夫妻俩心甘情愿的望风。
他走过去,低声问,“看什么呢?”
文蔷回,“还能看什么,当然是看美人了。”
“哪家的美人?”
文蔷回头,“可惜不是我家的……表哥?你怎么跟鬼一样就来了,刚才戚国公让我把卿欢姐带出去,是有话跟她。”
赵明熠长舒口气,不由得也安排起自家妹妹,“翼州又来信了,这次送信的可不是寻常厮了,是你那未见过面的未婚夫。”
她愣了,“我没有答应,他怎么擅自替我做主了,把那人赶回去。”
“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利,回头你自己去见见吧,不过我以为舅父会给你找个武将,没想到是个白脸。”
听了这话,文蔷更烦了。
……
卿欢侧身便看到赵明熠跟文蔷嘀嘀咕咕,她脸颊一热,“我先回去了。”
戚修凛握紧她指尖,“嗯,别吃冷食,若是吃不惯回了府邸再让厨子重新做。”
人与人相处,就是拿真心换真心,卿欢也感知他的热忱,自然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体贴。
待卿欢走后,赵明熠几步跨过栏杆,站在了戚修凛面前。
“你怎么跟那刘婵上话了,她早就看你眼神不对劲,以后可得与她保持距离,免得被徐二听到什么风声。”
戚修凛并不担心,“除非刘家脸面都不要了。”
转念又问,“你怎么知道?”
赵明熠撇嘴,“被温时玉看到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偏被另一位夫人捅到了皇后面前,那位何夫人正是刘夫饶手帕交。
“臣妇也是路过,瞧到了戚国公与刘家婵儿话,两人挨着很近,看样子……”到这,何夫人欲言又止,给人留有遐想。
卿欢就坐在皇后左侧,闻言,看向何夫人。
姜皇后沉吟一下,“刘婵如今年芳多少?”
刘夫人方才将刘婵送出了万岁山,这方才回来没多久,听到皇后的询问,忙回道,“去年便已经及笄了。”
“这是到了要亲的年纪了,可有在相看的郎君?”姜皇后又问。
刘夫人笑笑,“这孩子心气儿大,非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为人父母的也不好强迫她嫁给自己不乐意的郎君,只是,她喜欢的,却已经有了家室。”
何夫人搭腔,“莫不是戚国公?怪不得方才我看着他二人在花树下话。”
几人一唱一和,搭好了戏台子,让卿欢看。
但她始终笑着等她们挑破。
姜皇后这才看向她,“这国公府上只有徐侧氏,如今又添了儿,是得需要个人来帮着一起打理,也能让宗权无后顾之忧地为陛下分忧。”
“徐侧氏,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