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规矩,各房冉齐了才请王爷王妃。冬羽这是犯了大不敬。亏得平日睿王妃宠她,睿王爷也只是呵斥两句而已。
能和王爷王妃一桌用餐可不是随便谁都行的。冬羽是最的,又生得聪明伶俐,美人一枚,睿王妃的孩子都已成人,甚觉膝下冷清,便常常唤来冬羽玩耍。
冬羽也很喜欢睿王妃,甚至比对自己娘更亲近。洪氏自然乐见其成,但还是常常故意酸溜溜的这个女儿白养了。睿王妃哪有不明白她意思的,有了稀罕东西总是第一个给她。
洪氏对睿王妃极其恭谨,自己女儿抱了王妃的大腿,日后朝廷和亲,王爷王妃断不会让冬羽去,洪氏做梦都会笑醒。
饭毕,下人上茶。
“王爷,唐该回来了吧?”睿王妃啜了一口香茗,问道。
“已经回来了。稍作歇息便过来。”睿王爷回答。
“快些给长姐送去,让长姐尝尝鲜。也不知西域送了多少甘瓜,王上才给了咱们府上那么几个。”睿王妃轻声道,似有不满之意。
冬羽离王妃最近,听到王妃甘瓜,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王妃,”睿王爷道:“慎言!”
王妃自知失言,低头不语。
“西域到皇城千里迢迢,据拉了一车,路上坏掉不少,能吃上也是有口福。”
“是啊!”睿王妃道:“只是觉得才给长姐一个······”王妃不下去了,声音哽咽。
睿王爷安慰王妃,“府上人口多,实在是不够分的。给长姐先尝尝,日后有机会我定多带些回来。”喝一口茶又道:“唐带回来不少石榴······”
冬羽越听越坐立不安,后面王爷王妃的什么她都没听见,只觉得脑袋瓜子嗡文,顿时大汗淋漓。原来,那个甘瓜是要给姑母送去的。虽然与姑母未曾谋面,但父王与母妃一起姑母都是无比的尊敬,使得姑母在冬羽心中也是神只一般的存在。如今,她拿了甘瓜另送他人,怎样向父王交代?
冬羽只觉得一阵眩晕,“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栽倒下来。众人顿时慌作一团。洪氏抱起冬羽,嚎啕大哭。
“快请钱郎知—”睿王爷几乎是喊出来的。
丫鬟飞报唐管家,唐管家正在办公室给各房分配儿子唐从庄子带回来的石榴。听丫鬟来报,慌忙着人去请郎中钱世樱
钱世有医术精湛,专在高门大户走动。
过了许久,冬羽恍惚间听得有人在哭,还不止一个人在哭。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娘坐在地上,自己半躺在娘的怀里,娘的脸贴在自己头上,泪水湿了自己的头发。
她本能地伸手想揉揉头,却被洪氏拦下了。
“儿啊,钱郎中给你针灸了。”
“娘,我没事了。”冬羽道。
一听冬羽话了,洪氏转悲为喜,“吓死娘了,你是怎么了?”
冬羽道:“娘,我犯了大错了。”着挣扎着跪趴在地上。
“什么大错啊?”洪氏心疼得不得了。
“羽儿,你慢慢。”睿王妃要搀起冬羽。
冬羽不肯起,哭着道:“羽儿不知那个瓜是给姑母留的,将瓜······吃了。”她本想实话实,但一转念,府上不准女娃儿私自外出,她若照实了,势必会连累放她出去的丫鬟、厮,自己闯的祸自己扛吧。
睿王爷气得手指着冬羽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都是平日纵容于你,连给姑母的东西都敢动,去‘自省堂’跪两个时辰。”
“自省堂”是睿王府惩戒子弟之所,屋内四壁皆空,除了蒲团再无他物。
洪氏一听要跪两个时辰,想求情又不敢开口,眼泪汪汪的望着睿王妃。
睿王妃也心疼啊,柔声对睿王爷:“羽儿还,一时嘴馋,已经知道错了,饶过她吧。”
“都是你纵得她不知高地厚,如今连给姑母的东西都敢偷吃,你还不严加管教?”睿王爷吹胡子瞪眼,睿王妃成了出气筒。
睿王妃陪笑道:“我定严加管教。只是,羽儿并不知道是要给姑母的啊!娃娃嘴馋,也是情有可原。”
睿王妃与他情深意笃,他是第一次这样跟睿王妃话,吼完就后悔了,见有台阶,立马道:“嗯,她不知道是给姑母的倒不假,只是偷嘴吃的毛病不可姑息,去跪一个时辰吧。”
洪氏忙叩头,“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搀扶着冬羽去了“自省堂”。
再高歌回到金老头家。
金老太正准备去采竹笋。一见爷儿仨回来的早,道:“快歇息歇息吧!俺正去采笋子。”
她想采竹笋给高歌带回去。
高歌忙道:“金奶奶,您等等再去。我歇一会儿,跟您一起去。”
“歌儿,怪累的,快别去,歇着吧!”
“金奶奶,我歇半个时辰就校您等等我,我还没采过竹笋呢。”
高歌歇了半个时辰,重又元气满满。
老两口笑着:“还得是娃啊,有用不完的力气,多好!”
高歌背上竹篓,金老太道:“歌儿,笋子不好找,金奶奶背一个就成。”
高歌听金老太,金老头常年坐在地上干活,腰腿受寒,时常疼的睡不好觉。高歌想看看有没有药材,虽然秋末了,药效不太好,但用上总比不用强。
高歌笑道:“金奶奶,也不沉,我就背上吧,万一碰上好东西,您自己背不回来的!”
金老太笑着,往高歌的背篓里放了一把镰刀,领高歌去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