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俩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争锋相对了……”
云晨敏锐地觉察出她这话有点不对。眸光怔凝,抬手按住少女揉摁他太阳穴的手指,皱着眉,回头去看她表情。
对方却扬起唇角,对他绽了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清澈眸底一如往常。
“呦呦……你为何要这么?什么叫你不在了?”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仿佛眼前的人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莫名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心脏。
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少年的声音带了显而易见的紧张,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睇在她脸上。
鹿呦摇了摇头,安抚似地反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轻声:
“我只是在想,你们这样为了我大兴战乱,这样不好。云义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若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一定会成全我们俩的。”
她看向他的眼睛,漆黑如翼的睫毛轻轻上挑,姝丽眉眼间尽是让人心旌摇曳的柔情媚色,殷红的唇瓣似染花汁般娇艳,一起一阖间,柔媚的嗓音酥软入骨地飘进耳里:
“不如你将我送去见他一面,我来服他退兵。他最是听我的话,我一,他不敢二的。”
她俯身,用手指摩挲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柔软的指腹压过他滚动的喉结,美眸微眯,娇嗔般在他耳边轻吐了一口气:
“或者,我们一起做个局,将他引过来杀了,如何?”
呵气如兰,玉体生香,纤白的柔夷轻抚过他的发鬓,柔若无骨般将身体依偎进他胸膛,宛然真的声音却着出其不意的狠毒话语。
眼波流转间,更是勾魂摄魄,连披散在两肩的丝发,都似透着勾饶诱惑。
他眼神瞬黯,清俊眸眼透出痴迷又危险的神色,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着,呼吸渐渐温热沉重起来。
手指钳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肢,他低头,薄唇轻轻映上她耳廓,喑哑的嗓音却着清醒无比的话:
“呦呦恢复多少记忆了,竟然都会对我使用媚术了?”
怀里的身躯微微一僵,刚才堆起的魅惑之术瞬间破功,撅了撅嘴道:
“无趣,我这不刚想起以前学的一些功法,想在你身上试验试验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欸,没意思!”
少年眼睫微垂,遮了眸底幽暗神色,语气略微不明:
“你是想在我身上试验试验,还是真想让我送你去见他?”
鹿呦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语气真:
“都有啊,我的是真的,咱们可以做个局把他骗过来杀了。
他既然那么喜欢我,都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攻来魔界了,那我的话,他还能不听吗?
我们就利用这个,给他布下一个罗地网,让他有去无回,你好不好嘛~”
她抱着他撒娇,头放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毛茸茸使坏的猫。
云晨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声音清润温柔,却毫不犹豫拒绝:
“我是想杀他,但不会利用你来杀他,我和他之间的争战,我会解决,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此事与你完全没有关系,你不用为此感到自责。”
她埋在他怀里,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问:“那你何时去应战?”
“明日。”
“这么快?”她微讶。
“嗯,”他双手揽住她的腰,“我在想,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该拿你怎么办。”
鹿呦倒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凉拌呗,不然你还能带我一起上战场啊?”
云晨低头,灼灼看她眉眼,轻叹一声:“我倒真有这个想法。”
他当初是怎么将她掳来,就害怕别人怎么将她掳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待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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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没一会儿,云晨又被各长老叫去商议作战事宜。
门轻轻阖上,掩了所有月光,少女嘴角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消散,直至不见。
就那么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眼泪一滴滴洇开在素色的裙摆,手里捏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娃娃,用力到骨节泛白。
许久许久后,擦掉泪,笑了笑,将木偶娃娃放至平常置放钗环的妆匣里,同时放进去的还有一封信。
‘啪嗒’,一滴泪,随着关闭的匣盖一同落下,一切终归无声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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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末,云晨揽着她飞上了威仪赫赫的华丽车辇。城外早已布满了一望不到头的魔族士兵,渊冰三尺,素雪千里,地间一片肃杀。
云晨布下命令后,如往常一样,进入车辇,就将她揽抱而坐。
几夜未眠,他眼下已多了一片青黑阴影,就这般抱着她也不话,只阖目养神。
全军加速前进,及至夜幕时,才抵达罗门城。
却还来不及休整,就听闻,妖族人率领一队铁骑踏破数道防御阵,径直杀来的消息。
箭雨如蝗,鼓声震,鹿呦飞在空中,远远便见前方火光冲,硝烟弥漫,甚至她还看到了凌玉化作狰兽原型,拔高几十米,手握锋利骨刀,奋勇杀敌的画面。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他修为又高又不畏生死,简直越打越勇,越打越兴奋,直打得魔人节节败退,呈现一面倒的劣势。
云晨眼中闪过怒火,事不宜迟,即刻率领新到的魔军赶赴战场驰援。
号角声,喊杀声,无数兵器碰撞的尖锐声,以及法力波动震颤山岳之声,一时全部交织在一起,撕裂了寂暗的夜空。
鹿呦仔细看了看,发现云义并没有上战场。
跟随魔人进入行宫后,她将所有伺候的人退下。
随后将两只皓白的手腕从袖里伸出,指尖轻点,灵力泻出,一蓝一银两只镯子皆现在手上,精美绝伦。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猝然变出问剑,运起灵力,闭上眼,猛地砍向其中一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