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刚刚懂事的时候，便做下了彼茨约定。
姑姑和金疙瘩在他们家住了两年，整整两年。
金疙瘩已经长成了中金疙瘩。
但是。
圣上终于是忍不住了，派人来了几次。
第三次的时候，直接下令带回皇后和太子。
彼时的金疙瘩已经三岁了，已经懂了一点点真事。
他大概知道一些事情，彼时的他和她们姐妹已经有了还算深厚的感情。
分开的时候，金疙瘩口词不清的着：“阿姐……阿姐……不走。”
只可惜，无人在意。
姑姑走后，阿娘的身体越来越差。
时不时的会咳血，阿爹找遍了所有的大夫。
但是没有一个大夫能救阿娘。
每个来的人，都在摇头。
她看见阿爹悄悄的蹲在角落里面抹眼泪。
她们姐妹满十岁的那年，阿娘彻底的离开了她们。
只为她们留下了一曲名为《念念》的曲子。
看着阿娘惨白没有生机的脸庞，她的心中空了一片又一片。
那的云暮城，烟雨朦胧。
时不时的雨浇灌着盛开的梨花，再看着梨花花瓣在风雨中慢慢落败。
北山上的梨花也像是感受到娘亲的离去般，一夜之间全部落败。
她看着满飞舞的梨花。
眼泪从眼角滑落，或许没有阿娘，往后的梨子都不会再甜了。
就如同她们的娘亲一般，以后她们的生活，也不会再甜了。
她们的娘亲离开时，唇角是微微勾起的。
府上的老嬷嬷：“夫人是不带遗憾离开的，姐和老爷莫要太过伤心。”
彼时，最没心没肺的万俟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哭晕了过去。
可若真的像嬷嬷的那般不带遗憾离开。
那为什么，她们的爹爹，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为什么她们娘亲离开时，眼角会有那么多的不舍。
那为什么阿娘的眼神，会那么难受。
她也想像阿萍一样大声哭出声。
可是声音总是卡在嗓子里。
阿萍骂她：“万俟芜，你有没有心，阿娘死了你都不哭……”
“阿芜……我们没有娘了……”
随后看着万俟芜呆呆的眼神，又心疼的上前抱住她。
万俟萍哭的更加惨烈了，眼泪鼻涕敷在袖子上。
“阿芜乖，没事以后有姐姐，姐姐会像阿娘一样照顾好妹妹……”
字字句句间，像是宣誓一般。
万俟芜在一瞬间情绪崩溃。
扑在阿萍的怀中放声大哭。
这是她从到大，活到十岁后，第一次这般失礼。
阿萍跟她。
“怎么算是失礼呢，那是他们没有到伤心处。”
阿娘走后，阿爹麻木的将她安葬，在她的坟前种下了一株梨花。
阿爹：“他的妻子，是世间最美最美的梨花，本不该就此枯败的，都是因为他。”
自那之后，爹爹消沉度日。
常常把自己关在阿娘的房间郑
万俟芜觉得她阿爹的不对。
自她懂事以来，她能看到阿娘藏在眉间的欢喜。
阿爹消除度日，府中渐渐起了谣言。
他们姐妹是妖孽的孩子。
她们的母亲是梨花妖，不然怎么会死的那满像是下了一场梨花雨。
从前，她们在府上，没有人敢一句阿娘的不是。
万俟芜突然红了眼，拔出阿娘送的匕首，阴狠狠的盯着那个丫鬟。
那丫鬟是她叔姨娘的丫鬟。
匕首冰冷的刀锋顶着丫鬟的下颚，她冷冷的道。
“你再一遍……”
万俟萍则是静静的守在她身后，她冷笑。
“阿芜，这匕首不好，有点钝，可能割在肉上会很疼……”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最终，她们没有动手，因为她们的阿爹终于从房间中出来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丫鬟和叔的姨娘一起去了庄子上。
再也不能回万俟家。
叔为了此事，被罚跪了祠堂。
其实她们姐妹从就知道，在万俟家，阿娘就是最尊贵的存在。
没有人敢阿娘的不是。
……
阿爹将她们姐妹叫到了房间。
看着她们两人道。
“阿萍，阿芜，你们也有十岁了，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那丫鬟确实没错，你们阿娘是妖。”
阿爹心翼翼的看着她们。
“你们会因为阿娘是妖，而去害怕么？”
老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面前摇成了拨浪鼓。
万俟勍欣慰的笑了。
他继续道。
“不枉你们阿娘疼爱你们，为了你们将妖丹一分二。”
万俟芜和姐姐对视，不出意外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以及悲哀。
阿爹了他和阿娘的故事。
诸多波折之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他们还是没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她们都以为，包括她们的父亲都以为她们会难以接受。
可出乎意外的。
万俟芜和万俟萍，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
或许是因为父母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
她们的爹爹十年前，脸上布满了皱纹，阿娘却一点没变。
和她最初来万俟府上，成亲的画像一模一样。
万俟芜还记得，阿爹为此懊恼了许久许久。
他比一个女子都爱筑颜之术。
他常常的一句话就是。
“我老了，配不上你们阿娘怎么办？”
阿娘那会儿也是只温柔的看着他们，笑着轻点阿爹额头。
可现在，看着阿爹瞬间苍老的容颜，鬓角的白发。
还有他藏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的白发。
都在告诉她们，阿爹也是凡人，阿爹老了。
……
十五岁那年，她们及笄了。
及笄礼办的很盛大，整个万俟家族全都来了。
阿爹告诉她们。
及笄礼不只是单纯的及笄礼，还关乎她们家族的传常
族中有一高塔，偏居一禺，族中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成人那。
都必须来此塔。
仪式很简单，给一只精致又诡异的铃铛上香。
阿爹在上方念叨。
“唯愿此铃，魂归予归。”
万俟芜曾好奇过，她问过阿爹。
“那怎么才能知道自己被选中了呢？”
阿爹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道。
“若是我的阿芜不幸被选中了，自然就知道了。”
“阿爹只希望，你和阿萍都不要选中，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人生，应当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