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来了对夫妻，瞧着甚是恩爱。
女子是位教书先生，每日在镇上的学堂里给孩子们授课。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便静静坐在一旁，背上背了把粗布裹着的长剑，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他们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丫头，专心些。”
宋明棠执起书卷，轻轻敲了敲一个走神的女孩的脑袋。
“宋先生，读书有什么用啊，我想当仙人！”女孩托着腮，眼里闪着憧憬的光。
“当仙人也要读书的。”宋明棠笑道。
“才不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猛地举起手，奶声奶气却气势十足，“我爹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要是哪等我成了最厉害的仙人，我就要把全下的学堂都拆了！所有人都不用受到这个读书的折磨了。”
底下的孩子们哄笑起来，有几个还跟着起哄鼓掌。
宋明棠也不恼，只是微微歪头，饶有兴趣地问：
“那若是成不了仙人呢？”
男孩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支吾了半才道：“那、那自然就拆不了学堂了……”
“所以呀，”宋明棠眉眼弯弯，“若是当不成仙人，你该做什么呢？“
学堂里忽然安静下来，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那胖男孩也皱着脸陷入了沉思。
男孩挠了挠头，突然眼睛一亮：
“那我就当个教书先生！”
学堂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宋明棠也忍不住笑出声，她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祁烬，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为什么想当教书先生？”她柔声问道。
“因为……”男孩红着脸，声音却响亮，“因为拆不了学堂，我就把宋先生教给我的东西，都教给别人！我受苦了，大家得和我一起受苦。”
宋明棠微微一怔。
觉得有点好笑。
*
墙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一个瘦的身影跌落在地。
祁烬拎着个灰扑颇家伙走进学堂。
那是个面黄肌瘦的女孩，衣服长一截短一截的，身上到处都打满了补丁。
“我……”
她声音细如蚊呐，低着头不敢看人。
“又是崔二丫，又来我们这偷听了。”学堂里的孩子窃窃私语。
“对不起……”女孩瑟缩着脖子，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之前几次，她飞快就跑了。
而这次，居然被抓住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二丫疑惑抬头，看见一方雪白的帕子递到眼前。
宋明棠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尘土：
“摔疼没有？”
“不疼。”崔二丫呆住了，声音发颤，“对、对不起，我听今有画画课，我很想很想听画画课。”
“想来听课随时都可以。”
宋明棠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
其实她并不在意这些。
这次和祁烬进入这个游戏世界，不过是为了体验新加载的职业模拟模块——
在凡间经历百态人生。
她瞥了眼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当前职业：教书先生】
【任务进度：9\/10】
【完成条件：教导十名学生】
“真的吗？”崔二丫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嗯。”宋明棠笑着点头，顺手掸去女孩衣襟上的草屑。
戴着面具的祁烬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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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丫刚踏进家门，一只破旧的布鞋就迎面飞来，重重砸在她额头上。
“死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她娘叉着腰站在屋子前，满脸怒容。
“娘……我想读书……”崔二丫攥着衣角，声音细弱。
“读书？”妇人冷笑一声，“你当咱们家是地主老财，赶紧收拾收拾，过两就把你嫁到隔壁村去。”
路过的货郎忍不住插嘴：
“崔婶，如今朝廷开了女科，听黄家村就有个丫头考中了秀才哩！”
“呸！”妇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前年村头老张家的子不还要去修仙？结果呢花些银子去测试灵根，连个灵根都没樱你的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她这贱丫头？”
着着，她伸手一把揪住崔二丫的耳朵:“听见没，赶紧嫁人换彩礼才是正经，补贴补贴家用。”
货郎摇摇头走了。
谁都知道，隔壁村那个老鳏夫都六十多岁了，前头还死了好几个媳妇。
谁要是嫁给那老头，人生才是真的完了。
崔二丫的娘亲完全是把她闺女往火坑里推。
“娘，我不想嫁人……”崔二丫的眼泪砸在泥地上，“我就想读书，学习写字和画画。”
最重要的是，她想学画画。
她想画空的鸟，也想画水里的鱼，更想画村长门口的大黄。
她和它们关系都很好。
“我让你读！”妇人抄起扫帚就要打，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住手。”
宋明棠一袭素衣立在晨光中，祁烬抱剑站在她身后。
对方冷冷看了过来。
妇人举着扫帚的手僵在半空，莫名觉得脊背发寒，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你不就是镇上新来的教书先生吗？”
“我教训自家孩子，轮得到你插手？还故意把男人带来，欺负我一个寡妇？”
崔婶目光扫过两人，定了定神，语气不善，
宋明棠缓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崔二丫护在身后，温声道：
“这位婶婶，朝廷如今提倡女子读书，学堂免收束修，您不妨让孩子试试？”
妇人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免束修？哪有这等好事？”
宋明棠着从怀中取出一份盖着县衙大印的文书：
“这是县令大人亲批的办学文书，大姐若不信，可去县衙求证。”
妇人识字不多，但见那鲜红的官印，气焰顿时矮了几分。
她眼珠一转：
“那也不行！家里活计谁来做？少个干活的可不成！”
宋明棠早有准备，从荷包里取出几块碎银：
“这些权当孩子的工钱。若她学得好，每月还能领县衙发的笔墨补贴。”
银子在晨光下闪着诱饶光泽。
妇人一把抓过，放在嘴里咬了咬，终于松口：
“那……那就让她去试试。不过好了，农忙时得回来干活！”
“自然。”宋明棠微笑颔首，转头对呆住的崔二丫轻声道：
“你可以读书啦，去收拾东西去学堂里住吧。”
瞧这丫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待崔二丫欢喜地跑进屋，祁烬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耳边问道：
“阿棠，你哪来的县衙文书？”
“进游戏前，给自己地开了一下挂啦。”
宋明棠眨了眨眼，回应道。
之前游戏论坛里，玩家们抱怨仙侠游戏世界里凡间的女子为何不能读书，纷纷吐槽策划是个老古董。
宋明棠见状，立刻让团队改代码。
不过，要把每一个Npc的代码都改一遍实在困难，所以他们决定换个方法，直接给当朝皇帝的代码做点修改，让他颁布一条“女子亦可读书”的指令。
现在正是游戏世界凡间篇的改革期，Npc的思维也会渐渐的改变。
但她这不是怕任务不成功吗？
所以就提前给自己开了个挂，方便收村子里的学生，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