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信与不信，便看你了，你好好养着身子，这件事结束了，你也该离开落日学院了吧。”顾清雪大方地点点头，又看了沈玉一眼，便起身离去。
这件事从一开始她便只是个“旁观者”，到了如今事情快要结束，也仍该做个“旁观者”才对，至少在旁人眼中是这般。
沈玉咬牙看着顾清雪的背影，纵然真的报复了月殇华，可她仍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下场如此凄惨，顾清雪却能如此风光无限，甚至还与南宫澈公开了关系！
但纵然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这一切到底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她甚至突然觉得，若当初她能够站出来与顾清雪光明正大地比一比，就算此时不能站在南宫澈的身旁，至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纵然再是后悔又能如何呢？沈玉的指甲生生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如今一切都晚了，她也只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了。
另一边的月殇华完全没料到，沈玉竟然会直接寻了短见，甚至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仍然无法相信，以沈玉那饶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然而月殇华这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却变成了薄情寡义的铁证，来通知他这件事的人皱着眉头看了月殇华一眼：“月公子，沈姐已经这样了，你总该去看看她吧？”
月殇华的脸色忽青忽白，隔了半响，才咬牙道：“我这就去看看。”
沈玉到底想做什么，竟然连寻短见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
“月公子，待会儿到了那里，你可别再些叫沈姐难过的话了……”递消息的人忍不住想提醒月殇华两句，却被对方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只能无奈地闭了嘴。
这人心中却忍不住暗暗念叨，还什么月兰国的国君呢，竟然因为觊觎青莲派的宝器，便故意引诱沈玉，如今事情败露，还把一切推给了一个被赶出师门的弱女子，更是害得对方想不开寻了短见。
这样一个人，简直不配为人！
月殇华阴沉着脸色去了沈玉的院子，进到屋里，便见沈玉正靠在床榻上抬头看过来，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来了。”沈玉一面笑，一面轻声开了口。
月殇华被这笑容晃了下眼，心里却是忍不住一咯噔：“沈玉，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便能把这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了吗？你未免太真了！纵然我真的薄情寡义又如何？也不过是被人多几句闲话罢了。”
“月殇华，真正真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沈玉轻笑一声，气定神闲地看着略有些气急败坏的月殇华，这感觉竟让她想到了之前来看自己的顾清雪。
当时她和顾清雪也是这样，只是气定神闲的那个人是顾清雪，而气急败坏的则是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月殇华皱紧眉头看着沈玉。
沈玉微微歪着头，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看起来略有些诡异：“你以为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向那些人证明你的薄情寡义？这怎么可能，我要做的，是让他们相信之前青莲派宝器被盗一事，完全是你主使的，这你总该明白了吧？”
听到这话，月殇华的脸色终于变了，但仍是板着脸道：“别开玩笑了，你无凭无据，又凭什么让人相信这件事？况且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又如何？你该不会到了现在还以为陷害人，真的需要什么切实的证据吧？”沈玉嗤笑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看向月殇华，“你以为顾清雪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逍遥自在？你可别忘了，之前的时候，你我参半，谁都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话，月殇华的眼中顿时闪过少许惊惧：“这件事是顾清雪安排的？”
“总之这一次，你一定会落得比我还要凄惨的下场，只是想一想，我便觉得十分愉快了。”沈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之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虽然她现在不能再拿顾清雪如何，也不打算再愚蠢地和顾清雪作对，但若是能给她找些麻烦，她也是十分乐意的。
只是月殇华这人实在没用，纵然他有对付顾清雪的心思，恐怕也只会被顾清雪压得抬不起头来，根本没有报复的机会。
想到这里，沈玉本就阴沉的眸子变得愈发复杂了。
月殇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虽然并没有把沈玉放在眼里，但若这一切都是顾清雪安排的，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许多。
如此想着，月殇华有些烦躁地瞪了沈玉一眼，讽刺道：“沈玉，你可真够没用的，当初不是你口口声声要让顾清雪身败名裂的吗？这才过了几日，你竟然已经成了顾清雪身边的一条狗！”
这话让沈玉情绪更加阴沉，但并非成功激怒她：“是呀，我现在确实就是顾清雪身边的狗，但这又如何？至少顾清雪已经答应了我，等你受到应有的惩罚后，便放我离开这里，不再追究。可是你呢？你只能过上比我现在还要悲惨的日子，永无尽头！”
“你！”月殇华气得脸色铁青，险些没忍住直接伸手去掐沈玉的脖子，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完，他便在沈玉的低声轻笑中拂袖离去，而等他一离开，沈玉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纵然方才得轻巧，她又怎会当真心甘情愿做顾清雪的棋子？
就算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顾清雪做什么，沈玉心头最怨恨的人也仍是顾清雪！
而被这两人拼命记恨着的顾清雪，此时正端着盏茶坐在落日山下的一处酒楼中，她的身边坐着的自然是一身玄衣的南宫澈，而对面坐着的则位身穿深蓝色素面锦锻偏襟直裰的年轻男子。
若是看得仔细，便会发现这男子的面容竟与月殇华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神看起来也更添了几分阴沉。
“不知今日顾姐专程找到在下，所为何事？”男子神色淡然地注视着顾清雪，眸子里却带着少许排斥和警惕。
顾清雪放下茶杯，挑眉看了他一眼：“月公子这话得有趣，难道不是月公子有话要对我吗？”
“顾姐笑了，分明是顾姐主动现身，在下可从未想过要找你。”男子微微一笑，两只干瘦的手交叠在膝盖上，竟也显得带着一丝病态。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月殇华同父异母的弟弟月殇琼。
传言月殇琼自幼身子骨弱，自从建了府邸后，更是一直在府中修身养性，鲜少出门，此时却竟然出现在了落日山下，这其中显然暗藏深意。
顾清雪眨了眨眼睛，竟是直接站起身来：“既然月公子没话同我，那我便不打搅月公子的雅兴了，王爷，咱们还是走吧。”
南宫澈配合地起身，还故意道：“这个时候，想必你也该饿了，不如咱们直接在这酒楼里另要一个雅间，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好。”顾清雪朝南宫澈微微一笑，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雅间，竟然没再多看月殇琼一眼。
等两人走了，月殇琼的脸色才徒然阴沉下来，他这次前往落日山下，乃是暗中行事，却没料到前脚刚到霖方，后脚这两人便出现了。
等这两人自报了名姓，月殇琼已经猜到这两人究竟为何而来，毕竟他这次虽然并非为了月殇华而来，有关他的事情也是调查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两人来都来了，却偏偏不肯主动开口，两方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他们竟然就这样走了！
月殇琼被顾清雪和南宫澈的举动气得不轻，两只手紧紧抓着膝头的衣摆，脸色也是苍白阴沉得吓人，立在他身后的中年侍从忙上前两步，双手低上一个瓷瓶：“主子切莫动怒，心身子要紧。”
月殇琼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送入口中，又深吸了几口气，脸色这才稍稍好转：“白叔，你那个用计陷害大哥的人，真是刚刚那女子？”
“奴才也不好，不过这人既然找到这里来了，总是有缘故的。”白叔收起瓷瓶，重新退了两步，站回刚刚的位置。
月殇琼垂眸静默片刻，才又轻声叹息道：“想着当初他把我害得那样惨，我便觉得不甘心，可他好歹没要了我的性命。”
白叔看了身前的主子一眼，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少爷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何苦要为难自己？”
听到这话，月殇琼突然低笑出声，却显得格外凄凉：“是呀，若是现在不做，我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再去做什么？这条命有一半都不是我的了。”
“少爷切莫这般，这次不定便能找到那药引子了呢？况且少爷还这样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白叔的语气里多了少许急牵
月殇琼却没让他把话完，摆摆手道：“你去问问刚刚那两位去了哪个雅间，我好去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