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干累了歇会儿擦把汗,贝儿递过来水壶和她刚采的花花。
贝儿人还,干了一会儿就去扑蝴蝶了。
现在基本是大牛在帮忙添料。
钟喝着水突然想起东宝和她过,大牛娘织得麻布细密,便问道:“大牛,你娘会做衣裳吗?”
“会啊,钟大娘。”
周大牛一口钟大娘,钟好悬一口水没喷出来。
她不过年方二八,怎么就成大娘了。
一听钟氏在问做衣裳的事,两位老太太本都要走了,又撤了回来。
“莫家的,你要找人做衣服?”
钟也没多想道:“是啊。”
东宝南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都嫌,自己也是,衣服都快穿包浆了,怎么也要再做两套替换吧。
另一位大娘道:“你凭啥找人做衣服?你自己不会针线?”
大娘得义正严辞,那神情就像是在look at my eye,回答我!
钟厚颜道:“我不会针线,不怕大娘笑话,我从在家干的都是粗重活计,没怎么拿过针线。
我也是怕,别衣服没做好反糟蹋了布头。”
大娘见她的衣服补丁针脚也粗得很,倒也信了七八分。
大牛见钟找人做衣服,立刻道:“大娘,我娘会做衣服,你找我娘做吧。”
“大人话,孩儿一边去,”另一位大娘对自己老闺蜜道,“你管得可真宽,莫二郎娶她回家,是让她做针线活的吗?”
钟:……
“我二儿媳妇衣服做得好,会绣花,”大娘推荐道,“你找她做吧。”
钟看看大牛,又看看推荐自己儿媳妇的大娘,道:“那你做一件衣服多少文钱?”
大娘把大牛挤到一边:“单论手工的话,你两个子一套十文,你的话一套十五文。”
“这么贵!”大牛道。
可他刚要开口,就被大娘直接给挡住了视线。
“那哪贵了?”大娘道,“我儿媳妇会绣花,她绣的帕子在镇上卖八文钱一块呢,我让她给你领口绣两朵花,算是送你的啦。
甭提多俊了!
不信我回去拿两块我媳妇绣的帕子给你看。”
大牛见插不上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钟想喊他都来不及,大娘道:“怎么样,你要是觉着可以,晚上我让我儿媳到你家量尺。”
大娘非常笃定,她就年轻姑娘哪有不爱俏的。
钟正在考虑,东宝过来拉了她的手,板正个脸道:“娘,你过来下。”
知他有要事要,钟道:“东宝,什么事?”
东宝道:“娘,我们家的衣服让大牛娘做吧。
大牛爹病了,他家里里外外都靠他娘一个人操持着。”
穿过来这几,钟发现东宝南宝很少出去玩,两个孩子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她还以为两娃和她一样在村里是被排挤的。
没想今遇到了东宝南宝的朋友。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三个孩子能玩到一起。
正着,大牛跑了回来,站在碾坊门口喊:“娘,你快些。”
钟抬眼瞧见一个瘦弱的妇人跑着跟在儿子后面,扶着墙喘气。
大牛又跑回去将他娘扶了过来。
钟一见大牛娘,就知道她也是气血两虚,看面色怕是比自己还亏空的厉害。
大牛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和钟、还有大娘他们打招呼。
可因为喘得太厉害,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出来。
钟忙递上水囊。
大牛娘摆摆手,从包袱里掏出一件衣服。
大牛替他娘道:“东宝娘,这是我娘做的衣服,布也是我娘织的。
你摸摸这细麻布的面料,再看看针脚。”
他垫起脚尖,低声在钟耳边:“我娘了,不管别人出什么价,我们家都比他便宜两文!”
钟望着少年眼中的热切,再对比一下手里衣服和大娘身上穿的衣服,确实针脚密实不少。
而且手里的麻布比在集市上卖得摸着柔软,这都是要下工夫。
当下便做了决定,对先前的大娘道:“婶子,二郎在边关打仗,我一个女人还是穿得素净些好。”
钟的一番话得到了另一位大娘的赞同,扯着大娘道:“走吧,你儿媳妇绣花不比做衣服挣得多。
别你揽了活计她心里还不高兴。”
大娘心里觉得闺蜜讲得有理,不过还是不愤对手打“同情牌”,磨磨叽叽被闺蜜拉走了。
大牛娘这时已喘匀了气,过来和钟道谢。
大牛又去和东宝南宝玩在了一起,用脚椎舂艾绒,三个孩子干活就跟闹着玩似的。
钟就给两个男孩子肘部、膝部加厚一些。
大牛娘都一一记下了。
钟心想,麻布透气耐磨,挺适合夏穿。
若是大牛娘做得好,她准备再去裁两块细棉布给三个孩子做套里衣。
大牛娘回去后,大牛还留在碾坊,直到钟他们把三斤艾绒都舂完,还帮着打扫干净才规规矩矩跟“钟大娘”道了别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