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和沈挽有些过节的左相府三姑娘,杜馨儿。
这声对不起也不是冲沈挽的,而是翡翠阁的伙计。
杜馨儿道,“不心把镯子摔了,我买下。”
大大方方,有错就认。
伙计道,“这镯子是靖北王世子妃的……”
“她没付钱,我买下就是,”杜馨儿道。
“是她自己的。”
杜馨儿眉头拧起来,眼神颇不悦,“我还以为是翡翠阁的呢,靖北王世子妃就这么随意的把镯子放在柜台上,这摔了算谁的?”
沈挽正愁怎么把镯子摔地上去,显得不刻意,毕竟太巧合了,容易叫人怀疑。
没想到口渴了有人端茶,磕碎了有人送枕头,她多迟疑了会儿,问题就迎刃而解。
珊瑚已经把镯子捡起来了,“世子妃,镯子摔坏了……”
有些轻微变形,上面镶嵌的宝石摔下来一颗。
沈挽有些肉疼,“还好不是玉的,是我不该把镯子放在柜台上,不怪杜三姑娘。”
她拿过镯子,问伙计,“这能修吗?”
伙计连连点头,“能修。”
杜三姑娘没想到沈挽会这么好话,倒显得她方才出言不逊了,她昂着头道,“修镯子的钱算我账上。”
伙计笑道,“杜三姑娘和靖北王世子妃都是我们翡翠阁的贵客,修一下镯子而已,哪能收钱呢?”
那边伙计已经去后院请师傅过来了,靖北王世子妃的镯子,还是当面修的好。
沈挽选了只玉镯,又去挑首饰,在师傅来之前,就把送江陵郡主的添妆选好了。
师傅三两下就把宝石镶嵌上去,将镯子变形处扭回来,只是镯子拿在手里,有轻微晃动,师傅怕里面摔坏了,他仔细检查了下,就发现镯子里面有暗扣。
师傅将暗扣挑开,手一动,一颗圆润药丸就从镯子里掉下来,滚到地上。
这一幕,不少大家闺秀看见了。
沈挽道,“这是什么?”
珊瑚追过去,把药丸捡起来。
那边师傅懵了,一种闯祸聊感觉袭来,虽然他只负责打造首饰,可在首饰里动手脚的事,他没少听。
只是来修个镯子,怎么就给他撞上了呢,师傅手里拿着镯子,茫然不知所措。
伙计也傻眼,珊瑚把药丸递给沈挽看,沈挽脸瞬间冷下去,她从师傅手里把金镯夺过来,三两下就把里面的药丸都给倒了出来。
足足有十颗。
珊瑚惊呼,“这是世子妃进门,老夫人送世子妃的见面礼啊,还让世子妃惯常戴着,里面怎么会有东西?”
“去请大夫!”
沈挽声音里是压抑的怒火。
沈挽逛街,不止带了珊瑚,还有丫鬟春儿和秋儿。
春儿赶紧去请大夫。
楼上发生这样的事,楼下的人都上来看热闹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多会儿,大夫就上来了,珊瑚用绣帕捧着那些药丸递给大夫,“大夫查一下,这些药丸是什么?”
大夫拿起一颗药丸,置于鼻尖嗅了嗅,“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久闻会让女子怀不上身原…”
四下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沈挽脸色惨白。
杜馨儿则望着沈挽道,“你不是怀上身孕了吗?”
珊瑚就道,“幸亏世子妃没那么听老夫饶话,平常只去给老夫人请安时才戴金镯,这要一直戴着,这辈子怕是都怀不上身孕了。”
沈挽一脸后怕,望着杜馨儿道,“今儿出门的急,忘了摘下来,若非杜三姑娘不心将我的金镯打落地上,怕是我怀上了,也保不住。”
“今日多谢了。”
沈挽福身道谢。
杜馨儿脸涨成茄子色。
左相是成王党,杜馨儿和寿贞公主关系不错,再加上之前和沈挽的过节,沈挽倒霉她才高兴,结果她故意给沈挽添堵,却误打误撞帮了她,看着沈挽脸上真诚的感激之色,杜馨儿气的恨不得把自己手给剁了才好。
“不用谢。”
话从她牙缝中挤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沈挽已经无心逛街了,便打道回府。
沈挽人还没回靖北王府,老夫人下药,要绝她和谢景御子嗣的消息就传开了。
昨儿老夫人给宋南烟下药,导致沈挽被太后和宋皇后误会,皇上一怒之下夺了她的诰命,今给沈挽下绝子药的事又传来,“恶毒”两个字是死死的刻在老夫人脑门上了。
靖北王世子妃也是真倒霉,定国公府老夫人心狠手辣,好不容易把她送上断头台,结果又来一个狠毒的,靖北王世子妃这体质不行啊,招毒老太太。
屋内。
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怒气难消。
诰命被夺,老夫人不甘心,才想到质问沈挽,逼她承认把解药塞她屋子里的事,结果她坑挖好了,沈挽就是不往里跳。
她不过是护了宋南烟几回,就如此算计她,老夫人气的头晕目眩。
丫鬟将药端来,吴妈妈劝老夫人服用,老夫人气道,“不喝!死了他们倒是省心了!”
吴妈妈劝道,“老夫人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好一通劝,老夫人才看向药碗,吴妈妈刚把药督老夫人手里,正要喝呢,外面跑进来个丫鬟,急急忙慌道,“老夫人,不好了!世子妃敬茶那日,您送给世子妃的金镶玉镯子,世子妃逛街,不心被左相府三姑娘摔地上,摔坏了,翡翠阁修镯子,从镯子里发现了能让女子怀不上身孕的害人药……”
老夫人,“……!!!”
吴妈妈,“……!!!”
老夫人脸青的发紫。
哐当。
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摔到地上。
碎了一地。
老夫人气的喘不上气。
不怪老夫人这么生气,镯子里的药早就被沈挽和谢景御发现了,日日佩戴镯子,麻痹她们,孩子怀上了她们才知道。
这事没人提,以为过去了,现在又把镯子暴露人前,把这事捅出来,让本就待在风口浪尖上的老夫人更遭人唾骂。
她竟然被两个辈逼到这种程度!
一口气没提上来,老夫人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