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灭门之仇,在世间无助的萧瑟于宫中呆到几近麻木,在即将十一岁时,他被姬玥打扮成宫女带到皇家祭典上。
离开姬玥身边,萧肆在宗庙外偶然遇见一位武僧,武僧打量他的模样年纪,看出他并非宫...和女,仔细追问,问出了些许端倪。
萧肆也在端详武僧后察觉到似曾相识,又见武僧对自己心怀怜悯。
他就在谈话间打动了武僧。
武僧带他离开宗庙,让他申时到堰山脚下碰瓷自己的方丈,求方丈领他皈依佛门。
逃离沾染亲人血迹的压抑之地,确实是萧肆当时最渴望的选择。
他就在戒寺住持妙空的收留下,在佛门清地戒寺呆了两年。
可,看似已然淡逸绝尘的少年。
始终走不出血亲之仇,以及差点成为孪童身的自我怨恨,在命运仍给他抉择机会时,他选择了重归皇城,入仕途,成为桀骜少年臣。
却也因此,由佛入魔。
......
“现在反派还没开始干坏事呢...”
“我相信他依旧心存善良噢!”
坐在屋顶的狐狸对系统道,乌黑的大眼睛再次看向禅院中的和桑
见他扫净青石地面,转身走进屋门半敞的禅房,她往禅院内纵身一跃。
柔软的爪子在青砖上无声挪动,鬼鬼祟祟伏下身,迅速跑到禅房门外。
过去半晌后。
一直听不清里面的动静,狐狸不禁在门后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薄暮中的禅房内有些许昏暗。
和尚斜倚在榻上,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清瘦手掌举着书卷,遮在眼前,正借着窗棂外仅剩的一点光亮在看书。
一只爪子心翼翼探入黑漆门槛,却又在沉寂中缩了回去。
狐狸打量着禅房内古朴素净的陈设,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爪。
“我该怎么和反派自然地认识呢?”
她努力思考,倏尔听到书页翻动声,以及榻上响起的轻微晃动。
目光向里面望去,就见和尚举着书的手同时落下,疏懒的长眉凤眸露出,略带怀疑的目光向禅院的门看过来。
“!”
在他注意到自己之前,狐狸立刻把脑袋缩回,软乎乎的身体使劲躲进角落。
听禅房内一直未响起脚步声。
她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同时打算等他下次出寺扫地时,她再假装受伤,躺在他脚边嘤嘤...
可爪子还没跑出两步,她后颈就一紧,被人从地上整只提起来。
“狐狸?”
属于少年的声音清而沉,如暮风,如清莲,还携着一丝稚幼与慈悲。
娇的白狐在他手中转过身,一双澄澈的乌色圆眼瞳被迫与他对视。
它瑟瑟发抖,又对自己被提起命阅后颈很想抗拒,两只前爪垂在雪白的肚子前,后爪一直朝着和尚的方向乱蹬。
嘴里不断发出嘤嘤的可怜叫声。
那和尚任由它挣扎一番,他眉眼噙笑后,才将它捧入双手之郑
垂下黑白分明的凤眸,仔细打量它。
他俊逸的脸在暮色中看起来格外沉静,甚至还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悲悯。
躺在他手中的白萝,却突然听他一声嗤笑,话音中带着淡淡哀怨。
“可惜了,狐狸肉不好吃。”
“......”
狐狸瞬间如躺尸般一动不动,在心里懊悔自己之前对他的好福
见和尚的手掌伸来,它立刻张开嘴,昂起脑袋去咬他。
他却随之轻笑,用指尖掰开它的嘴,看了眼它细幼的牙齿。
“这么就爱咬人,长大后还不得...被人抓走,扒了皮做狐裘?”
“嘤嘤...呜!”
狐狸似乎能听得懂人话,用越发凶狠却始终毫无杀伤力的嗷叫来骂他。
少年伸手,抚摸它幼脊背上快炸的柔软白毛,似在安抚,动作却不够轻柔。
狐狸作势要继续咬他手,紧接着就被他用指尖捏住嘴,被他挠了挠下巴和肚子。
她在他逐渐温柔的动作下,停止了挣扎。
想到任务还需要做。
她乖顺地躺在他怀中,时不时挪动下巴往他满是檀香气的身上蹭,乞求继续抚摸。
“嘤嘤!”
和尚却再次拎起它,伸手捉过它的尾巴,垂眸往底下看了眼,良久后沉吟。
“好像是母的?”
“......”
狐狸软绵绵的身体一僵,倏然开始挣扎嚎叫,直到他把自己的尾巴放下去。
“梵净...”
“梵净?”
禅院外响起僧饶喊话,粗哑却平静,紧随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靠近。
少年用袈裟宽大的袖口将狐狸藏好,转身望向禅院门外。
见那名高大的武僧出现,他一只手立于胸前,对武僧颔首,恭敬唤了声。
“明释师叔。“
“梵净,你又偷懒不去念佛堂了?也罢,今日那位夫人来了,方丈让我带你过去。”
“麻烦师叔在院外等我片刻,我方才清扫落叶,身上染了不少尘土。”
“尘土而已,出家人...”明释话一顿,思忖后道:“既已快还俗,确实该收拾得当些。”
他语罢便点头,转身走出禅院外。
梵净垂眸看了眼怀中的狐狸,见它双瞳澄澈无辜,嘴里咬着自己的爪子。
他对它幽幽叹了口气,带它走向禅院后门,将它放到门口的石阶上。
“一直向前走,那儿的院墙有个洞。”
“嘤...”
站在地上的狐狸凑向他脚边,抬起爪子扑在他衣裾上。
“舍不得我?”和尚清冽笑声含着一丝玩味,俯身,揉了揉它脑袋。
而后提起它的后颈,将它拎出门。
在它转身之际,他身影已退回门后,凤眸清冷地看着它,无情将门阖上。
“嗷!”
狐狸在门口跳脚,尤其是发现反派满足度还在0%时,她对着门骂骂咧咧。
“臭白嫖怪!”
“rua了我那么久还不满足?!”
......
白萝气呼呼地跑下山。
到达山脚时,色已昏沉。
旋即又来到自己的山头脚下,见崔嵬山间满是雾气与幽寂,时不时响起几声鸦鸣。
她不禁蹲在原地舔了舔爪子,犹豫道:
“我回洞府起码还要一个时辰,这上面这么可怕,早知道我就偷偷留宿在寺院...”
“咦,狐仙姐姐?”背后倏然响起一道好奇的声音,一具身影在草丛深处蹿出。
狐狸被吓到脚一滑,在草地里打了个滚,旋即看到一只松鼠出现在眼前。
“......”她躺在草里,慢慢回想起这只松鼠精是原身的迷弟。
她装作镇定地站起来。
松鼠精却化形成人类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摸着下巴问:“狐仙姐姐不是去修仙了么,怎么大晚上变回本体了...而且还是幼年?”
“哼,我就是想回忆一下童年...”
狐狸哼唧一声完,又打量了眼松鼠精,在他身上看到了工具人潜质。
她便开始用妖力和他沟通,“松鼠,你还记不记得姐姐的洞府在哪里?”
松鼠精少年点头,“当然记得!”
白萝:“哼,姐姐不信,除非你走在姐姐前面,带姐姐回到洞府。”
松鼠乖巧道:“好!”
接着又问:“狐仙姐姐可是去摘了什么花,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好闻的气味?”
“......”想起自己拥有吸妖体质的白萝,随便扯了个理由骗他,“姐姐可是狐妖,这是体香,狐妖都有的魅惑技能之一。”
“姐姐真厉害!”
......
狐狸跟着松鼠精少年一回到洞府,就把他哄哄骗骗一顿给赶走。
她在只有月光照进的幽黑洞府里,点起五盏【红蜡烛】,洞府瞬间明亮起来。
伸了个懒腰后,她便扑向石床,将身体埋进原身从人间买回来的枕头上。
“趁宿主睡成猪前,本系统建议先看一眼原身的第二段死因。”系统出声。
“?”狐狸张大眼。
我还死过两次?
她立刻在脑海中搜查起原身的死因,没想到果然还有第二页。
上一页末尾:【妖力被道士骗走的狐妖气冲冲跑下山,却体力不支,滚下山坡,卒。】
然而后面有个括号,写着:(为宿主在该时间点合理进入狐妖身体,已把原剧情中的【奄奄一息】改成【卒】)。
“?”白萝看向第二页。
【奄奄一息的狐妖,被在山下采药的一位富家姐救走,她在富家姐的竹篓里吸走珍贵药材上的灵气,吊住了命。】
【富家姐把她带回府,替她处理好伤口,将她照姑极好,即便知道她是妖...】
【两年后,富家姐被逼嫁,无法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便夜夜哭泣。狐妖让她跟着心上人私奔,自己化为人形替嫁。】
“你就和你的郑公子去浪迹涯。”
“我呢,妖也做腻了,或许嫁到富贵人家,会比做妖舒服多了呢...”
【可是,狐妖把人间想得太美好,她以富家姐的容貌嫁给官家公子为妻后,起初,与他十分恩爱。】
【但单纯的她很快不心漏嘴,让夫君知道了自己是妖的事实。】
【她从未想过,昨夜还爱她的人,会趁她熟睡将她关进笼子,送给一位变态。】
而这位变态,巧了...
又是之后剧情中的关键人物。
【自萧丞相篡位一事后,太后姬玥与群臣进谏少年皇帝,为官制能互相制衡,废丞相...】
【然而,不论明面上怎么制衡,都始终仅对太后和效忠太后母族姬氏的一党有利,少年皇帝只能从傀儡变成了傀傀儡儡。】
变态就在剧情中嚣张跋扈地登场了。
【在太后姬玥的推使下,曾与她有过旧情的一位年轻总督焦纪,开始同时任职内阁阁臣,一时间,权倾朝野。】
【焦纪此人长相柔美,却心狠手辣,私下更是出了名的好孪童美婢...】
原身作为一只美貌狐妖,被自己夫君献给焦纪后,就在焦纪和府中请的捉妖师手中,轮番遭受折磨,于痛苦中自尽妖生。
狐狸卧在枕头上感叹,“原身真是一只在古代少见的单纯妖。”
系统对根本没抓住重点的她提醒道:
“宿主别忘了,复制体世界具有自动修复剧情功能,如果你不积极向上完成任务...”
“那么,即便你已经被改写成死亡状态,但只要继续以这具身体活在世界当中,就无法抗拒它的修复功能让过去重演。”
“......”
一回忆起原身在焦纪手中遭受的折磨,白萝就浑身发毛,害怕地问:
“那...怎么才算积极向上噢?”
系统:“焦纪最后死在反派手中,你要做的当然是时刻抱紧反派。”
“那我明就叼着枕头去找他,以后都跟他睡!”狐狸嘀咕完,又不安地翻身。
按照之后的剧情。
不到三个月后,梵净和尚就彻底还俗,变回反派萧肆,被皇城内一户官家夫妇接走。
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在三个月内让和尚喜欢上自己这只狐,并把她一起带走。
......
浓雾从青冥中坠落,东方洇染赤红。
第二。
睡眼惺忪的狐狸嘤嘤一声,叼起石床上的枕头,飞速跑下山。
气喘吁吁地到达堰山时,晨曦清明,金光透过薄雾洒进初午的山林。
狐狸在戒寺附近找了个石洞,把叼过来的枕头放好,转身跑向寺院西侧。
跳跃到禅院屋顶后,她从求生背包里掏出【绝版经书】,对系统嘟囔道:
“出家人就算不爱狐狸,也总该懂感恩叭,等我把经书送给他,他最好识相点!”
她躲在屋檐背后望,禅院里的和尚们这会儿都去吃斋饭了,可迟迟不见梵净出来。
见禅院安静无比,只有落叶凋零。
狐狸叼着【绝版经书】跳下屋檐,轻声走到反派所住的禅房外,探出脑袋。
禅房内却没有人。
背后倏然有东西抚上了她脑袋,清沉嗓音携着素食的香气萦绕在周身。
“狐狸,你这是打算住在寺里了?”
狐狸闻言,长满茸毛的耳朵抖动,转身,将嘴里叼的东西放到地上。
伸出爪子扑向少年的腿。
“嘤嘤!”
梵净挑眉看着它,微挑的长眸沾染笑意,似乎看懂了它的意思,“想被我摸?”
“嘤!”
“我凭什么要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