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玉这句发自肺腑的感慨即将引发更深共鸣、朱允熥的哭嚎也渐入佳境、整个大殿沉浸在一片“感人至深”的悲情氛围中时——
“噗通!”
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突兀地从锦帷后响起!
紧接着是王公公那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
“太子爷——!太子爷您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只见原本勉力支撑在紫檀圈椅中的太子朱标,此刻竟整个人软倒下来,歪倒在地!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嘴角还挂着一丝新鲜的血迹!手中的丝帕无力地滑落在地。
【影帝收尾】太子爷“晕”了!时机卡得准!(打赏金条x20)弹幕:【奥斯卡影帝父子档!】
【装晕实锤】血都吐出来了?这晕得也太逼真了!(打赏锦囊x30)内含弹幕:【明显是装的!给儿子解围!】
【鸡飞狗跳】王伴伴这嗓子!演技浮夸!(打赏瓜子x50)弹幕:【太子宫最佳配角奖!】
整个大殿瞬间从悲情剧场切换成了急救现场!
王公公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哭抢地地呼唤着太子。侍立的宫女太监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有的去扶太子,有的尖叫着往外跑喊太医。
原本肃立在角落、如同背景板般的御前侍卫也紧张地向前挪动了几步,警惕地扫视全场。殿内一片混乱,桌椅碰撞,人声鼎沸,将方才朱允熥与蓝玉那“骨肉情深”的一幕彻底冲散。
【混乱掩护】完美!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打赏银元x20)弹幕:【谁还姑上鞭打和哭戏?】
【老朱未至】皇爷爷没来?果然门清!(打赏金条x10)弹幕:【洪武大帝:样儿,演给谁看呢?懒得拆穿!】
在这片刻意制造的混乱中,朱允熥抱着蓝玉的手臂微微松开了些。他抬起泪痕斑驳的脸,飞快地与蓝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父王“神助攻”的感激,更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后的疲惫。
蓝玉也微微点零头,眼中那片刻的柔情迅速被深沉的冷静取代。他忍着背上的剧痛,借着朱允熥的搀扶,艰难地想要起身,姿态依旧保持着“重伤垂死”的虚弱。
朱允熥则迅速收敛了哭声,脸上换上了无比焦急和担忧的神色,对着乱成一团的宫人们嘶声喊道:“快!快救父王!都愣着干什么!”仿佛刚才那个抱着舅公嚎啕大哭的人根本不是他。
【无缝切换】允熥殿下变脸了!忧心父王好孝子!(打赏鲜花x30)弹幕:【深宫影帝,名不虚传!】
【尘埃落定】这关…算过了?(打赏锦囊x50)内含弹幕:【苦肉计+哭戏+太子晕厥,三重保险!蓝玉暂时安全?】
【余波未平】但皇爷爷那里…真的能过关吗?(打赏金条x1)弹幕:【血染的蟒袍,就是朱允熥再也洗不掉的烙印!】
太医们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迅速围住了“昏迷”的太子。朱允熥和蓝玉被“焦急”的宫人们“挤”到了一旁。朱允熥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锦帷后父王那紧闭的双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蟒袍前襟上那片刺目而粘稠的、属于蓝玉的暗红血迹,只觉得那血色仿佛带着灼饶温度,深深烙进了他的皮肤,渗入了他的骨髓。
这场以血为代价的表演,暂时保住了蓝玉的命,也将他自己,更深地绑在了这艘名为“常蓝”的、注定要撞上洪武大帝这座冰山的大船之上!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血火交织。
蓝玉被两名强壮的御前侍卫心地搀扶着,一步一挪,艰难地向殿外走去。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偂,每走一步,覆盖着精铁甲叶的后背都传来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嘶嘶声。破碎的战袍内衬被暗红的血痂紧紧黏在翻卷的皮肉上,随着动作牵,又有新的血珠从伤口边缘渗出,顺着冰冷的甲叶缓缓滑落,在光洁的金砖上留下断续的、刺目的红痕。
那张刚毅如铁的方脸上,此刻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显得灰败。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中,依旧残留着一丝锐利,如同受伤却未倒下的猛虎,在离去前,目光极其复杂地、深深地回望了朱允熥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
有鞭笞之痛的余悸。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更有对朱允熥方才那番“表演”的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
【血染征袍】蓝玉这背影…看着真惨烈!(打赏鲜花x20)弹幕:【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蟒鞭!】
【眼神深意】回看允熥殿下这一眼!千言万语!(打赏锦囊x10)内含弹幕:【是认可?是期许?还是警告?】
【王八耻押送】王公公亲自“护送”?这是监视离场!(打赏瓜子x30)弹幕:【确保人滚蛋,别再节外生枝!】
朱允熥站在原地,蟒袍前襟那片来自蓝玉的暗红血迹,在殿内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粘稠,仿佛带着灼饶温度,烙印在他的皮肤上。看着蓝玉那强忍痛楚、蹒跚而行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是亲手施暴后的愧疚?是对这铁血舅公坚韧的敬佩?还是对这残酷政治绞杀下渺茫生机的悲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嘴唇微张,那句“我送舅公出去”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无论如何,蓝玉是为他,为常蓝一系扛下了这场足以致命的鞭笞!此刻送一送,于情于理,似乎都……
【允熥意动】允熥殿下想送!脚步动了!(打赏银元x10)
【情理之挚是该送送!蓝玉这顿打,多半是为了保允熥!(打赏鲜花x5)弹幕:【知恩图报,人之常情?】
然而!
就在那微不可察的脚步挪动、唇齿将启的刹那——
一道冰冷得毫无温度、如同淬毒冰锥般的目光,精准无比地、无声无息地刺在了朱允熥的侧脸上!
朱允熥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他霍然转头,循着那目光的来源望去!
只见锦帷低垂的紫檀木榻上,方才“昏迷”的太子朱标,不知何时已经“幽幽转醒”。他依旧虚弱地半倚在王公公塞过来的软枕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此刻却不见丝毫病弱浑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绝对权威和冰冷警告的寒意!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死死锁住朱允熥,里面没有丝毫温情,只有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止步!噤声!避嫌!
【父威如狱】太子爷醒了!眼神杀到!(打赏金条x50)弹幕:【冰锥警告!瞬间冻结!】
【无声禁令】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打赏锦囊x100)内含弹幕:【政治精髓:此时亲近蓝玉,前功尽弃!作死!】
【避嫌刻骨】允熥殿下瞬间石化!懂了!彻底懂了!(打赏鲜花x30)弹幕:【深宫生存,避嫌是第一课!】
朱允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刚刚升起的那点冲动和情谊,被这冰冷刺骨的目光彻底浇灭!他张开的嘴唇无声地合拢,迈出的脚步如同被钉在原地,所有动作凝固成一个僵硬的姿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蓝玉那染血的、沉重的背影,在王公公和侍卫的“护送”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那扇象征着风暴中心的殿门,消失在门外渐暗的光里。
殿门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内外。
也彻底隔绝了朱允熥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