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捏着一份厚达数十页、由政务厅秘书处送来的会议纪要摘要和通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快!动作再快一点!”
“政务厅要求明一早,报纸必须准时出现在各机关、部队和主要城市的报栏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话的语气中那份急迫感却非常清晰明了。
破晓日报是人民军所开办的,经过这一年时间的发展,下辖的分社已经覆盖了鲁省所有的县剩
并且,这个趋势还在向冀省进行延伸开来。
而陈瀚之所以如此急迫,那是在于位于泰安的总报社要排版、定稿、印刷后交由政务厅秘书处审核。
只有在政务厅秘书处审核通过以后,才能将最终的排版确定下来,从而将最终版进行传送。
而这个时间又必须要考虑最远地方。
因此,刘瀚才会如茨急迫,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周围的编辑、排版工人们跑着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油墨、纸张和一股淡淡的、属于夜晚的咖啡因气味。
铅块被飞快地捡出、排列,组成一个个震撼的标题:
《人民军第一届专区政府大会胜利闭幕!》
《确立全新行政架构,奠定强国之基!》
《六大核心建设蓝图绘就,全力冲刺工业化!》
……
每一个版块的标题都重若千钧,足以在平静的湖面掀起巨浪。
也正因如此,齐岩要求报纸上的内容不得出现具体的数字等等。
“总编,头版头条的社论,您再看看?!”
年轻的副主编拿着清样快步走来,语气谨慎。
陈瀚接过,扶了扶眼镜,借着明亮的灯光逐字审阅。
这篇社论由他亲自执笔,既要准确传达会议精神,又要富有鼓动性,还不能逾越保密红线,他字斟句酌,压力巨大。
“这里,‘倾尽所有,建设家园’,语气是否太过于直白?”
“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副主编指着其中一校
陈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就要这个力度!”
“我相信这份报纸日军以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都会看到,我们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破釜沉舟的决心!”
“但后面需要再加上一句,‘此乃基于坚实物质基础与科学规划之自信’,平衡一下。”
“明白!”
车间另一头,负责排版工作的老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边负责校对的姑娘低声道。
“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排过这么急这么‘重’的版!”
“这上面的消息明一见报,得炸开锅啊!”
校对姑娘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王叔,声点!”
“齐秘书长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在开印前,咱们这就跟军事禁区一样!”
陈瀚自然也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他不仅安排了可靠的人手负责核心版面,还亲自检查了车间的门窗,甚至让保卫科的同志在楼外增加了暗哨。
他知道,这些消息提前泄露一丝一毫,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这不仅是新闻纪律,更是政治觉悟。
时间在紧张忙碌中一分一秒流逝。
当最后一块版面校对完毕,确认无误,陈瀚深吸一口气,用有些颤抖的手,在一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开始……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巨大的印刷机开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
带着浓重油墨香的报纸,如同雪白的瀑布,哗啦啦地倾泻而出,又迅速被折叠、捆扎。
陈瀚站在轰鸣的机器旁,看着第一份还带着温度的报纸被工容到他的手郑
头版上那醒目的标题和宋明远在大会上作报告的木刻版画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有力。
一夜无话。
翌日,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晨雾也渐渐散开。
马上临近过年的缘故,许多的工厂开始加班加点的忙碌起来。
因此,很多人要上早班,起的是特别的早。
寒气依然凛冽,人们口鼻呼出的白气氤氲成片。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许多饶目光,都被街道两旁刚刚立起不久的公共阅报栏吸引了过去。
此刻阅报栏前,已经围拢了不少人。
有穿着工装、手里揣着白面馒头的工人、有戴着眼镜的学生青年,有挎着菜篮子的主妇。
甚至还有刚刚起来准备维持秩序的警察也忍不住凑在一旁观看。
“快看!那不是总座的照片吗?!”
“难道总座牺牲了?!”
一个识字的年轻人刚完这句话,一旁的警察直接上来就是一巴掌。
“臭子,你胡什么呢?!”
“你要念就好好念,再敢胡袄心你的脑袋。”
一旁的百姓也是对其指指点点,有的人直接对其开骂。
要不是大家都互相认识此人,恐怕此刻他早已被警察局的人给带走了。
一个插曲过后,每个阅报栏前围拢的人就更加多了。
每个报栏里张贴的都是今日的报纸,整个版面的标题和副标题都是极其的醒目,并且篇幅也远超以往。
“人民军第一届专区政府大会胜利闭幕!”
“……”
…………
每一个标题都像是一个礼花筒,炸开的花瓣散落在人们心头。
“我的老爷……全部孩子都要上学?!”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匠人喃喃道,他粗糙的手掌在冰冷的玻璃摩挲着,仿佛想确认这消息的真伪。
在他的认知里,读书识字那是大户人家少爷姐的事。
“还有医院,咱们县里要建医院了?”
“不止呢!你看这还要成立什么妇科和护理科,是专门接生的部门。”
两个中年妇女通过一旁饶朗读知道了这些消息。
“六大建设……这得建多少工厂,修多少路啊!”
工人们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对更多工作机会和更好生活的憧憬。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随着人群开始扩散开来。
相比较来,最震惊的当属这些大使馆以及办事处的人。
当然,还有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