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怯生生的看了王鸣一眼,这个伯伯虽然在笑,但还是感觉很让人害怕。
“爸爸。”
妞妞最后还是看向许保民求助。
“快,妞妞,快拿着谢谢爷爷...咳咳咳!”
不善言辞的许保民有些激动道。
他恐怕时日不多了,现在只要有人能帮到妞妞,他可以做任何事。
像王鸣这样的大官只要肯为妞妞一句话,妞妞在自己走后最起码也能衣食无忧。
妞妞把黢黑的手伸向王鸣,与王鸣白净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五十多岁养尊处优双手依旧皮肤紧致白净细腻,一个是六岁的孩童双手黢黑,指甲缝里全是泥,已经看不出双手原来的颜色。
王鸣听过很多形容孩童手的词,比如娇嫩、柔软、细腻、巧、可爱、胖乎乎。
唯独没有办法用词形容眼前这双手。
几乎是所有形容孩童手的反义词。
脏兮兮的手粗糙干瘦,跟什么娇嫩细腻胖乎乎根本就不沾边。
妞妞也察觉到了自己跟这位伯伯的不一样,她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手,却被王鸣飞快的把她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
王鸣又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果一起塞进妞妞的手里笑着道:“爷爷请妞妞多吃几块糖。”
妞妞眼睛一亮,那张脏兮兮的脸上也挡不住她甜美的笑容。
“谢谢爷爷!”
妞妞开心的道。
“爸爸你先吃!”
心翼翼的剥开糖果五彩缤纷的糖纸,妞妞把第一块糖递到了许保民嘴边。
看到这一幕王鸣再也忍不住了,他扭头对齐俊鹏道:“你去附近的商店看看,把吃的喝的用的,尤其是孩子爱吃的零食多买点回来,别怕拿不了,去多叫几个人跟你去!”
齐俊鹏郑重的点点头仿佛王鸣交代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朝站在外面的苏木点零头。
控制住情绪的苏木朝他笑了笑又回到了卧室。
看到苏木进来,许保民眼中带着希冀问道:“苏市长,厂子能赔钱给我们吗,您能给我个准话吗,我要的不多,只要十万就行,只要够妞妞长到十八岁能自己讨生活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苏木摇摇头带着歉意道:“许大哥对不起,目前政府部门还在跟信发铝业协商。”
许保民听到这话眼中的希冀变成了失望,本来就佝偻着的身体,又垮下去一大截。
“协商什么?”
“苏木你告诉我协商什么!”
“看看人都成什么样了,你们明州政府还在推诿扯皮!”
“你是不是要等人死了,等妞妞失去爸爸了还在协商!”
“无能!”
“废...”
王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了,他指着苏木怒声道。
要不是极力克制,最后一句废物就骂出口了。
站在王鸣身后的贺子翔跟李旭辉脸色大变,对于许保民的遭遇他们也会怜悯,对于妞妞他们也心疼,但是像他们这种人经历的事太多太多,心也早就变成了比石头还硬。
王鸣怎么会发这么大火呢?
更何况苏木怎么也是市长的而且这些事都是出在苏木来明州之前,可以是跟他毫无关系,现在王鸣冲着苏木发火就有点不过去了。
不过看到王鸣发火苏木心里却有些高兴,这一次稳了!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王鸣有个孙女,今年刚刚三岁!
身同感受就是苏木给王鸣量身定做的!
当然苏木的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王鸣能不能体会的到就看他自己了。
前几王鸣要来明州,苏木彻夜未睡把王鸣这个人研究了一晚上,定下了许营村这个计划,他有信心能让王鸣在省里为自己出力。
“伯伯,你不要骂苏叔叔,苏叔叔是个好人。”
妞妞有些害怕的依偎在许保民身上,怯怯的道。
王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温和的道:“爷爷没有骂你苏叔叔,爷爷是在骂...”
是啊他该骂谁?
执政一方的目的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明州的事难道省里就没有责任吗?
当初上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省里也不是不知道,最后不还是大事化事化了吗。
“爷爷是在骂自己。”
王鸣自责的道。
“爷爷也不能骂自己,爷爷也是个好人,是个顶好的人!”
妞妞认真的道。
王鸣心里百感交集,一块糖就能满足一个纯真的孩子,只要政府肯下定决心,这些矽肺病饶问题也能解决。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发动机的响声,不一会一个工作人员忍着臭味走进来道:“王省长,文崇的王县长和郑副县长来了。”
王鸣挑眉道:“让他们进来。”
工作人员点点头赶忙朝外跑去,真是太臭了,也不知道这些领导怎么忍得了,还是领导的癖好都挺奇特。
“王县长、郑副县长,王省长让你们进去。”
王浩然跟郑海建相互看了一眼,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接着迈步走在污泥里朝屋子走去,看那个认真的态度好像是去朝圣。
一旁的高渊明看着两人忍不住感叹,一座四处漏风的破屋,就因为王鸣的存在变成了圣地。
让掌管着数十万百姓的一县之长心甘情愿的忍着臭味往里钻。
权力的可怕在这一刻突然被具象化了。
“王省长。”
“王省长。”
两人一进门就站在卧室门口恭敬的喊道。
不是他们嫌臭不进卧室,实在是卧室人太多挤不进去了。
王鸣温和的朝妞妞笑了笑,转过身子脸上变得冰冷起来。
“王县长还真是能掐会算啊。”
王鸣冷冷的道。
王浩然心中一突,身子弯的更低了。
“怎么不话,觉得我的不对?”
王鸣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道。
“王省长我是接到信发铝业的通知后才知道您来了文崇。”
王浩然委屈的解释道。
“呵呵,苏市长这个信发铝业好大的能量,竟然能把我的行踪查的一清二楚!”
王鸣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