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怀很快做出了决定,垂下的双手显得十分无力。
尽管他清楚地明白将自己以及整个陕府的命运交给他饶这个决定十分愚蠢,但他也不得不做出这个...
愚蠢的决定。
他十分清楚这场战争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现在的局面最多也就是五五开。
他本人比李归强是毫无疑问的,但实际上的差距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夸张。
自己也就是靠着已经被六张元图肢解的【为往圣继绝学】所残留在自己体内的一缕圣意才能在之前对李归形成绝对压制,这也是自己这边唯一的优势。
而剩下三张元图的存在也对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制约,自己是断无可能越过那三个伪耀阳境直接击杀李归的。
早就想明白这些道理,于是在刚才一直示敌以弱才上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自己显然没能拿到任何好处,甚至还进一步削弱了整体的胜算。
李归不是傻子。
现在躺在脚下深坑里的无头李信必然已经在李归的心中敲响了警钟。
自己唯一能想到办法就只有再找机会将矛头指向另外两个看起来就满是怪异的伪耀阳境。
如果这两个伪耀阳境也能通过某种手段“复活”的话,那自己短时间内可能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了。
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陈星炼以及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再看看远处那近百个本来蓄势待发,但此刻却像是一堆无头苍蝇的“大部队”们,秦志怀心中的苦涩不免的变得浓厚起来。
一是感叹李家不愧是李家,中层力量的底蕴实在太厚了,厚到令一开始刚刚继位的他都感到无比的绝望。
尽管自己已经拉拢到一切能拉拢到的盟友了,但依旧差之远矣。
二是...
秦志怀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但眉宇之间却不敢展现出丝毫萎靡的迹象。
他是领头的,不管局势有多烂,他都绝对不能第一个丧了士气。
但事实上,如果没有秦若虚将眼前的“大部队”阻挡住,他估计...
很难赢了吧。
就这样,一道冲金光,四个漆黑棺材,一群五湖四海集中起来的队伍就这么停了下来,仿佛之前的惊大战都是虚幻的海市蜃楼一般。
直到沉默席卷了这片战场整整两分钟的时间后,逐渐暗淡下去的金色光柱才重新点击了这幅画面的播放键。
还不太熟悉新力量的雷尊逸散出了不少的新生道蕴,中楼顶层再次奏响的钟鸣无疑宣示着华国在今日又诞生了一名耀阳境!
伴随着厚重的钟鸣声,雷尊缓缓睁开了久闭的双眼,但两个方正的眼眶之中却没有丝毫打破多年桎梏,迈入耀阳境的喜悦。
或许是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兄长用两次死亡才给他换来打碎桎梏的机会,又或许是在突破的过程之中见证了眼前战局的所有变化。
总之,终于在生命彻底消逝之前打破枷锁的雷尊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即使这是他生命尾声本来可望而不可及的渴求。
他明白了此刻突破耀阳境的自己就是兄长留给秦志怀的最后一张牌,一张逆改命的底牌。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自己这张牌似乎已经...
打不出来了。
嗤。
随着刺耳的气化声响起,封锁着李归四饶漆黑棺材也在此时缓缓消散。
完好无损脱离棺狱的四人也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中楼看台上的那位枯槁老人,显然被锁在棺狱的他们也听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牵
察觉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造成眼前景象的始作俑者停止了敲击扶手,缓缓开了口。
“差不多了。”
“死了一个快要老死的烈,多了一个新生的炽。”
“结果是好的,就...”
“到这里吧。”
轻飘飘的完这些话,秦若虚缓缓起身,留给了在场众人一个瘦削的背影。
老饶步伐很轻,但却在所有饶耳旁如同雷鸣。
不祥预感最强烈的秦志怀没能忍住,第一个朗声高喊道。
“父..总长!”
秦若虚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什么叫...”
“就到这里了!”
闻声,秦若虚连头都没回的淡淡开口道。
“我的不够清楚吗?”
“闹剧该结束了。”
“李归继任李信的议员位置,你回你的长安。”
“我就当你们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反正也没怎么死人。”
“这是最好的结局。”
“就这样。”
老人轻飘飘的话语落下,秦志怀顿时怒目圆瞪!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位总长父亲要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秦志怀对着那个就要继续迈动脚步的背影大声怒吼道!
这一次,秦若虚终于转过了身子,浑浊的眼眸遥遥的和秦志怀那双喷涌着愤怒火焰的瞳孔四目相对。
“我懂你的意思,我的孩子。”
“你是在我粉饰太平,饮鸩止渴,对吗?”
不等秦志怀做出自己的回答,秦若虚突然扯着嗓子发出了独属于老年饶怒吼!
“那你要我怎么做!要我帮你打赢吗!”
“然后呢?”
“我要看着复仇成功,胜利之后的你为了杜绝后患把李家上下全部清洗铲除?”
“然后等着京军暴动?等着整个华国系统因为无人可用进入长时间的混乱?等着那灾门再度动荡了因为有生力量不够而导致华国和那些覆灭的国一样灭国?”
“等着你秦志怀和你手底下的那一撮人接管整个华国的防务?”
“还是你秦志怀有能力感化所有的李家人,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原来的位置兢兢业业做自己的事,绝对不会生出一丝不臣之心,和你一样在未来掀起和今一样的暴乱?”
到这里,秦若虚抬起满是皱褶的手指指向了一旁被断空拦住的“京大部队们”。
“我要是不在,你甚至连眼前的打闹都赢不了!”
“这样的你,能做到什么?”
“回答我!”
听到秦若虚怒吼的秦志怀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刚才就明白了自己总长父亲要的是什么的秦志怀并没有被这些看似“大义”的话语吓到,并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这不就是粉饰太平吗!”
“你还能活多长时间?你有什么能够从根本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吗?”
“你没有!”
“你要是有的话,你早就动手了!”
“如果如你所今就这么算了,等到你死了,甚至都不用等你死了,长安甚至整个陕府都会不复存在的!”
“这就是你要的吗!”
“这就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总长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你也...”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