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这场战争的双方以一个非常诡异但却异常流畅的过程完成了代换。
在场所有人耳膜内部不断回响着的诘问声无疑让他们意识到矛盾对象从京长安变成了这对血脉与共的秦家父子。
这导致本来处于风暴中心的李归在此刻和那些被断空锁住位置,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京大部队”们表现的一样一头雾水。
刚刚莫名其妙被秦若虚用棺狱锁住的恼怒和努力挣脱未果被对方“主动”放了出来的羞辱在听到秦家父子“内讧”式的对质后在此刻烟消云散。
尽管一言不发的行为和略带惊疑的神色无疑会将无知二字清晰地贴在他这个李家家主的脸上,但实事求是的讲,这确实是他不曾意料到的情形。
虽然不可否定的事实是李归本人已经彻底死亡过一次了,是李归动用了【恒常】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救命之恩归救命之恩,李归不是风尊那样的迂腐之辈,他的目标和立场就决定了他和李长存这个李家“守护者”存在着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这矛盾也终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彻底爆发,就像今这样!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成长的漫长道路上受到了李长存不可忽视的影响,他自己也十分认可这一点。
包括李长存分享给他的,在这个时代只有李长存这样拥有漫长生命的存在才有的知识和情报,以及李长存代替他早早故去的父亲对于他的教导。
甚至李归现在这样喜欢躲在幕后提前为可能发生的一切去做准备的行事风格都有很大程度受到了李长存的影响。
同样的,李长存和李归在起事之前都没把坐在中楼看台最前方的秦若虚放在眼里。
李长存具体的想法已经随着他彻底湮灭的灵魂本源归于际,无从所知了。
但李归这样做的原因却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李长存对于秦若虚的看法。
实话,贵派和李家内部对于秦若虚的存在是十分反感和厌恶的,几十年来主张干掉秦若虚的提案全部加起来估计李盛的整个宅子都放不下。
诚然,贵派内部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和接受一些长时间都无法消弥的恶劣影响,这件事是可以做到的。
甚至李归听已经有人私下去做这件事了,但还好好活着的秦若虚无疑证明着这件事最后没做成。
但身为幕后首领的李长存却一直没有同意过这类的主张,甚至还公然斥责了主张这一提案的激进派们。
即使秦若虚这个总长的存在一直是贵派明面上的最大绊脚石,他的所作所为充斥着对贵派和李家毫不掩饰的极大恶意。
在李归继任李家家主不久后,李长存就专门找到他,就秦若虚这个饶存在展开了一场名为讨论,实为传授的谈话。
李归已经忘记这场谈话的过程了,他只记得最后的结论。
“秦若虚这个人不像人。”
“他更像是一个纠缠的矛盾结合体。”
“而这样的人...”
“我们可以做到间接性的影响他。”
“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最多就是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偶尔提醒一下他,给他注入一种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的公允想法。”
“最后等到临界点时,再.......”
“而反过来,做掉他的代价和后果先不论,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我们无法保证下一个上来的人比之秦若虚会不会更好控制。”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长存嘶哑的声音不断在此时的李归脑海中回荡,这幅景象距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
回想起这些年来不断发生的一切,李长存当时的结论和预想中的手段虽然不能完全实现,但也算做到了六七成。
他当初对秦若虚的评价也随着计划的实施和时间的流逝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你可以看到,秦若虚已经开始撞上我们给他无形中设立的一道道墙壁了。”
“我能看出来这个伙子心中的不安和困顿,他快要到极限了。”
“是时候...”
“给他关进最终的牢房了。”
这是李长存第二次和李归讨论秦若虚,那时候的李归还不太能听明白这话语之中的含义。
又过了一段李归已经回想不起来长度的时间后,李长存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提起了秦若虚。
“老爷,事情做完了。”
“您可能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老奴的做法,但总有一您会看懂的。”
“您不一样,您一定不能和家里那群没脑子的屁孩们急躁。”
“可以慢一点学,但一定要...”
“好好学。”
李归现在还记得李长存那故作卑微但却满是高高在上的“谆谆教诲”。
当然,令他刻骨铭心的不完全是这高高在上的谆谆教诲,更重要的是李长存最后出的,那言之凿凿的定论。
“秦若虚已经‘驯化’完毕。”
“他已经陷入了完全的...”
“绝对中立!”
......
秦若虚真的不能再真的九芒境气息固然是李归选择性无视他的一部分原因,但李长存历历在目的话语则更是令李归加重了将目光和精力放在其他方面上的决心。
但刚才被轻易束缚住并难以挣脱的手段无疑狠狠打了李归的脸。
他差一点就要为自己愚蠢的决定而用生命去买单了。
但惊疑和懊悔只是在李长存脑海之中存在了极其短暂的时间后便被一股喜悦的暗爽所接管。
重新攀上嘴角的弧度仿佛驱散了之前笼罩在李归身上失败的黑暗。
无论如何,结果好像还不错嘛。
无论是秦志怀和秦若虚反目的最好局面,还是秦志怀受迫于秦若虚的压力选择退兵都是李归想要看到的局面。
刚刚拿回自己的权力,还未完全掌舵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就像他一开始表明的,他并不想真的打起来,即使他为此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逐渐放松的心态似乎令李归进入了一个新的心境,一闪而过的明悟让他看清楚了很多原来看不清的东西。
此刻,李归终于如了李长存的愿,尽管很慢,但却终于理解了他所做的一牵
但李归始终不觉得秦若虚已经达到了李长存口职驯化”的程度。
没有欺骗,没有谎言,没有诱导。
李长存只是用了一张张用真理编织的破烂渔网套在了秦若虚身上而已。
尽管这渔网破烂的一挣就碎,但秦若虚本人显然...
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