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扇骤然合拢,在空气中划出锐利的弧线。
海伦公主锐利的盯着桑可可,“承认?桑姐这是在逼我做点什么?”
桑可可毫不畏惧的回望着她,“我只是想知道,路妄为什么不值得?”
海伦公主一步步走向桑可可。
身上的香味,是混合着雪松香与苦橙花的气味,冷得让人窒息。
她的指尖挑起桑可可的下巴,“一个私生子,有什么值得?”
桑可可的步子微微一颤。
“他可是您的亲儿子,您就这么自己的儿子?”
海伦公主笑道:“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桑可可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海伦公主今日不是要为难她,而是要羞辱路妄。
可、为什么?
苏柔还偷偷告诉自己,路妄五岁的时候,海伦公主突发奇想,要亲自教养他。
他被路家主送进了王宫。
可是他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对的,是永远也学不完的知识和规矩。
那时的他每要在凌晨五点背诵王室法典,稍有差错就会被关进塔楼。
长大后还要学各种贵族技能。
“不必这么看着我,路妄在你眼中是什么,我很清楚,你实在不必装出一副要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
桑可可怒道:“路妄在我心里是未婚夫,不是什么棋子,更不是争权的武器。”
“呵。”海伦公主微微挑眉,还真是桑酒的亲侄女啊。
就是敢。
赫森的身体每况愈下。
她作为最有实力的王室成员,为什么不能往前再走一步?
如果那些老东西介意她的某些背景,那不如她亲自推一个傀儡上去。
“听你很崇拜你的姑姑桑酒,你可知道,她年少时做过什么事,害过什么人?”海伦公主突然转移了话题,勾着桑可可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
桑可可浑身一僵,她道:“我姑姑是好人,她不曾对不起谁,也不曾主动害过谁。我姑姑帮助过的人,积过的善,是你想象不到的。”
海伦公主瞧着桑可可因为愤怒辩解而紧绷的五官,不由得笑了。
“还真是个孩子呢,这么沉不住气。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她轻轻转过身去,轻盈的步子踏上台阶,再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若你有桑酒一半的聪慧和手段,你还真能成大事,可惜了……”
桑可可不懂海伦公主的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海伦公主恨自己的姑姑桑酒。
提到姑姑的时候,她根本掩盖不住内心深处的恨意。
“你是因为赫兰阁下,还是因为安娜公主?”
海伦公主挑眉,“怎么,想知道我跟桑酒的过节?孩子,你别太好奇了,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哦。”
“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的儿子?至于你跟姑姑的过节,那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我不会好奇。”
“既然你这么想了解路妄,了解我跟他的关系,那不如——”
海伦公主恢复了原先的高傲和冷漠,指了指女官手里捧着的东西,“先把王室的礼仪学会了,才有资格真正嫁给他,坐在王宫最尊贵的地方。”
“您想利用路妄夺权?”
“嘘,可别乱话哦。”
海伦公主吩咐女官,好好教导桑可可。
她自然不是真心想教导桑可可,而是想趁机为难她。
她可是桑酒的侄女。
若非某些原因,她绝不容忍桑可可成为路妄的未婚妻。
但现在似乎是一件好事,当年支持赫森的霍京焱,如今已然可以左右路氏和王室某些饶态度。
她想更上一层楼,桑可可这层关系就得用起来。
当女官把厚重的《宫廷仪轨》抱着过来,磕在她手肘上时,她内心慌乱了几秒。
女官道:“桑姐的站姿不对。”
话音落,另一个女官从门外走进来,身边还有两个侍女,她们开始强行纠正桑可可的站姿。
有人用尺子测量她手指张开的弧度。
有戎着她的后背,不让她动弹半分。
桑可可的锁骨被尖锐的钻石胸针划出一条红痕,微微渗血。
海伦公主看见了,却没发话,其余人也自然当做看不见。
“这只是个开始,等你学会用左手端银盘不洒出一滴酒,才有资格走进我A国王宫的大门。”
桑可可就这么被折腾了一上午,连午餐都没用,又有一个女官来了。
教规矩的女官和侍女都知道换班呢,她这个学生还没个休息时间了?
桑可可想反抗。
但海伦公主显然是个比她更厉害的,不容反抗的。
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她在浑浑噩噩之间,就看见了路妄。
路妄穿着一件风衣急匆匆的赶来。
短发凌乱,眉眼锋利,气场堪比海伦公主先前刻意释放的威压。
他走向桑可可,看着她紧紧的抓着裙摆,凌乱的发丝沾染了汗水,印在她的脸上。
低头,目光扫过她的锁骨。
看见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路妄的眼底释放出危险的寒芒。
“谁让你们这么对我的未婚妻的?”
女官和侍女都默默低下头,徒了一旁。
海伦公主缓缓走来,冷笑着道:“怎么,还学会护短了?我在教她规矩呢,不然什么都不懂,莽撞的来质问我这个质问我那个。”
路妄沉声道:“她是我路妄的未婚妻,不是你的靶子。”
桑可可:海伦公主把她当靶子?
海伦公主触及到路妄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整整二十年的控制欲在这一刻……不,在桑可可的面前,桑酒的侄女面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路妄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傀儡。
却因为桑可可,顶撞她,甚至对她生了杀意。
这不是个好兆头。
但凡跟桑酒有关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啊!
这个桑可可容貌酷似桑酒,性子也像,如果不是能力差零儿,怕是也要翻了她的宫殿。
对桑酒的恨意,在此时此刻暴涨,若非强力压着自己内心的杀意,海伦公主已经叫人进来了。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好情绪,道:“你长大了,有主见了,也知道护着自己的未婚妻了。可是路妄啊,你别忘了,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注定是摆脱不了我的。”
路妄捏紧拳头,“您过,情感是王室中人最大的耻辱,怎么,您竟然也会在意亲情了吗?”
“你——”
路妄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鸢尾花胸针。
海伦公主的瞳孔收缩着。
他却当着她的面,把胸针扔在地毯上。